特使舞動著手中的鐵劍,似在半空之中寫著大字一般,一挑一刺,皆落在了上官衝的身上,登時血灑一地。
但見他晃悠著身子,踉踉蹌蹌倒去地上,嘴中還在念叨著:“你……我定要……定要殺你……”聲音愈發虛弱,怕是命不久矣了。
特使將鐵劍收回鞘中,再瞥眼倒在地上的上官衝,對他搖了搖頭,自心中歎道:“不愧是龍前侍衛,刀法的確了得,可惜了,誰叫你要同我對上。”
言罷,便自顧自的朝薑禛走去。
待臨近身前時,見她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甚覺有趣兒,當即便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自心中感歎道:“瑤瑤,你還是那般有趣兒。”
雖不曉得,他為何要摸自己的小腦袋,可不得不說,還蠻舒服的。
罷罷罷,即是救命恩人,自當謝首三分,薑禛躬身謝道:“多謝特使大人救命之恩!”
言罷,再抬頭朝他望去,雖不見其喜怒哀樂,但薑禛能感受到,此人對自己並無歹意。
特使擺了擺手,示意不需,再定睛朝她看去,風華猶在,俏顏依舊。
早是看她看的出神了,似再回味著什麼一般。
薑禛雖不解其意,可也並未打擾,單單露個小腦袋出來,自心中嘀咕道:“眼前之人真是奇怪,我的小腦袋,到底有什麼好摸的?!”
他二人尚在續著,並未察覺身後來人了。
但見上官衝顫顫巍巍爬起身來,雖身子骨尤為虛弱,可其眸中殺意儘現,麵目猙獰可怖,舉刀朝他二人衝來。
待上官衝臨近身前時,他二人尚才反應過來,可惜,來不及了。
“小心!”
這是薑禛第一次聞見特使的聲音,可就這一次,便讓她陷入了回憶。
——是他!
特使將薑禛護在懷中,她無事,可自己的手臂,卻被上官衝砍傷了。
好在上官衝這當子身虛力乏,被其砍傷亦無大礙,並不傷及筋骨。
僅一瞬一息之間,特使再次拔劍而出,朝上官衝刺去。
見血封喉。
上官衝終是死了。
再朝懷中的薑禛看去,見她竟是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尤為惹人憐惜。
顫顫巍巍的伸出小手兒,輕撫著他的麵紗,哭道:“譯郎……瑤瑤曉得……瑤瑤曉得是你……”
唉!還是被她認出來了。
緩緩將眼前之人的麵紗取下,果然是他,陳譯。
“你為何如此之久……都不現身?……為何?……是在……是在躲著瑤瑤嗎?!”薑禛哭問道。
淚水自她麵兒上落下,滴滴答答,寖在陳譯的衣襟上。
想想他二人已有半年未見了,雖良人未滿,可也差不多了。
“抱歉,瑤瑤,有些事,我暫還不能告訴你。”陳譯抬手,為她擦拭去麵兒上的淚水,回道。
鬨也鬨夠了,哭也哭夠了,她麵兒上的淚水,也乾了。
“你這家夥兒,還是那般討人厭。”薑禛紅著鼻子,同陳譯打趣道。
月茫撒下,卻遮不去二人的身影,還在膩歪著。
臨走之前,陳譯使壞,趁薑禛一個不注意,傾斜著腦袋,朝她親去,在她的嘴邊,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跡。
“你這家夥兒!真真是個討人厭的!”薑禛羞怒不已,揮舞著小拳頭,嚇唬著陳譯。
見狀,陳譯露笑,仿佛又回到二人初見之時,無憂無慮,尤為愜意。
卻也愜意不了多久。
將薑禛送至東坊後,簡單囑咐幾句,他便該走了。
望著他離開時的背影,薑禛的小嘴巴子一張一合,猶猶豫豫許久,待人走遠了,她這才出聲道:“我們何時才能再見?”
陳譯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月下,並未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