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也是一副被黃土迷眼的樣子,兩手在臉上不住的撥弄著。
胡歌一臉得意的唱道,“急忙奔到那寒窯前。”
唱完,胡歌側身背對裴琰之,將自己的右手抬起,讓水袖搭在自己的肩頭,嫋嫋婷婷,如同飄著一般,一個圓場,就下台去了。
下麵的觀眾也是熱烈的鼓掌,這幾步走,真的是婀娜多姿,美妙無雙。
裴琰之等到胡歌下台之後,伴隨著鼓點,來到了舞台的中間,看著下場門,仿佛看到了落荒而逃的王寶釧,不由得連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
裴琰之用右手一捋自己腮邊的髯口,左手扶著腰上的寶劍,右手大拇指豎起,唱道,
“好個貞潔王寶釧,
果然為我受熬煎。
不騎馬來步下趕,
夫妻相逢寒窯前。”
裴琰之來到馬鞭那裡,將馬鞭舉起,並不放下,這說明自己並未騎馬,而是牽馬而行,跟在胡歌的身後,下場去了。
台上換了一下道具,胡歌就從上場門出來了,一副倉皇而逃的模樣,向前走了幾步之後,扭過頭來向後看去,好像看到了後麵追來的人,於是退後了兩步,開口唱道,“前麵走的王寶釧”
胡歌一邊唱著,一邊向前走去,腳步匆匆。
裴琰之則是高舉著馬鞭,從上場門追了出來,兩人就在這裡開始走著圓場。
速度由慢到快,胡歌的腳步雖小,但是頻率極快,而且上身不動,腳下如同踩著雲端一般的飄著向前走去,而裴琰之在後追趕,腳步沉穩,而且步幅較大,一臉得意的在後麵追趕著。
“後麵跟隨薛平男。”
胡歌緊走了幾步,然後一個小回旋,蹲在地上,一個轉身,水袖一抖,就相當於鑽進了寒窯之中,然後來到後麵,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她剛才鑽進來的地方,就相當於把窯門給擋住了。
胡歌單手扶著椅子,靠在椅子上,一臉的驚慌失措。
裴琰之則是來到窯前,看著已經被堵住的窯門,不由得苦笑的唱道,“將為丈夫關至在這窯外邊。”
裡麵的胡歌聽到這話,頓時大怒,口中白道,“咄!住口!”
胡歌氣憤不已的唱道,
“先前說是當軍男,
如今又說夫回還。
說的明來重相見,
說不明來也枉然!”
唱完之後,胡歌就坐在椅子上,背對著舞台,用水袖掩著臉,一副悲戚的模樣。
裴琰之也是長歎了一聲,一手插著腰,一手握著腰上的寶劍,一臉的慚愧。
“提起當年淚不乾”
一聲響徹全場的高聲又是引來了台下觀眾的叫好和鼓掌。
裴琰之也是作勢用衣袖點了一下臉上的淚珠,一臉的傷感。
“夫妻們寒窯受儘了熬煎,
自從降了紅鬃戰,
唐王駕前去討官,
管封我後軍都督府,
你的父上殿把本參,
自從盤古立地天,
哪有嶽父把婿參,
西涼國造了反,
薛平貴倒做了先行官,
兩軍陣前欲代戰,
她把我擒下了馬雕鞍,
多蒙老王施恩典,
反把公主配良緣,
西涼的老王把駕晏,
眾武保我做銀安,
那一日駕坐在銀安殿,
賓鴻大雁口吐人言,
手持金弓銀彈打,
打下了半幅血羅衫,
展開羅衫從頭看,
才知道寒窯受苦的王寶釧,
不分晝夜往回趕,
為的是回家夫妻團圓,
三姐不信掐指算,
連去帶來十八年。”
這一段唱,頗顯功力,裴琰之唱得也是酣暢淋漓,將自己這十幾年來的經曆也是跟王寶釧一說,而坐在椅子上的胡歌也是聽著聽著就站了起來,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看著窯外的裴琰之,心中又是激動,又是不安,而有些不解和怨恨。
胡歌在窯中開口唱道,“既是兒夫回家轉,血書拿來仔細觀!”
裴琰之背身過去,撩開自己的龍箭衣,從腰間取出了一張帛書,開口唱道,
“水流千遭歸大海,原物交還王寶釧。”
唱完之後,裴琰之走到椅子前,胡歌在裡麵將椅子稍稍挪開一個縫,從那裡將帛書塞了進去。
胡歌接過帛書,打開之後,從上到下一看,果然是當初自己二人的婚書,頓時也是百感交集,原來外麵這人果然是自己的夫君,不過王寶釧的心中則是又怨又恨,又愛又惱,這十八年的日子,真的是苦不堪言啊!
胡歌不住的搖頭,眼中帶淚,開口唱道,
“一見血書心好慘,
果然是兒夫轉回還。
開開窯門重相見,”
胡歌彎下腰,將椅子挪開一些,探頭向外看去,裴琰之也是趕緊走過來,一臉欣喜的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隻見胡歌俏臉陡變,伸手一指裴琰之,“唗!”然後,胡歌趕緊又把椅子放回,擋住了窯門。
裴琰之也是一臉的驚訝,不明白為何看到自己之後,王寶釧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胡歌在窯中高聲唱道,“兒夫哪有五綹髯?”
原來是十八年後,薛平貴已經不是當初離開之時的白麵小生了,而是一個頜下有著五柳長髯的中年男子了。
裴琰之伸手托起了自己的髯口,也是不由得搖頭苦笑,唱道,
“三姐不信菱花照,容顏不如彩樓前。”
這一開口,果然是老渣男了,意思就是說你不信你去照照鏡子,你現在的長相也不如當年了!
胡歌也是在寒窯內四處的看了一下,搖了搖頭,唱道,“寒窯內哪有菱花鏡?”
裴琰之在外麵開口白道,“水盆裡麵。”
胡歌這才來到水盆之前,用手撫在腮邊,看向了水盆之中,不住的搖頭,麵帶悲色,哭哭啼啼的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