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語雙關,其他人都沒有聽明白。
王珮虞一看有人操琴,這一下精神頭也就來了,這就是京劇演員,有伴奏和沒伴奏那是兩種感覺,隻要有操琴的,就算沒有扮上戲,那也覺得這是唱戲。
裴琰之手中的琴弓一抖,一陣熟悉的西皮二六板,聽得王珮虞魚眼中精芒一閃,好弦啊!
其他二位隻是覺得裴琰之拉的很流暢,聽起來很舒服,但是在王珮虞的耳中,裴琰之這手弦,比他們團裡首席琴師還要高明許多,不由得深深的看了裴琰之一眼,暗歎真是天才啊。
有這麼好的弦托著,王珮虞自然也不敢怠慢,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張口唱道,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旌旗招展空翻影,
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王珮虞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感覺空前的好,雖然兩人從來都沒有配合過,但是裴琰之手中的弦竟然一絲不差的根上了自己的節奏,而且王珮虞震驚的發現,自己好像被裴琰之的琴聲在引導著唱,但是自己覺得這樣唱,好像更舒服了。
這讓王珮虞的心裡如同九級地震一般,自己唱了二十年戲了,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節奏原來這麼唱更好,更舒服。
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王珮虞忽然好像打開了一個盲盒,發現了裡麵竟然是自己期盼多年的禮物,頓時精神頭一下就起來了。
裴琰之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剛才王珮虞開口的時候,裴琰之的眉頭就微微一皺,因為他已經有餘舒岩大師的經驗在身,所以裴琰之的餘派水平要比王珮虞高不少,一下子就能感覺到王珮虞的問題所在,所以,就用自己的胡琴技術,引導著王珮虞來改變自己的演唱節奏甚至是風格。
這種能力,就算是餘舒岩重生都不可能比裴琰之做的更好,因為餘舒岩就算能聽出王珮虞的問題,但是他卻不能直接將王珮虞已經錘煉了二十多年的風格給很快的扳過來,但是裴琰之用手裡的這把胡琴,讓王珮虞在不知不覺之中,就將自己的節奏給調整了過來。
王珮虞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內心深處才會如此的震驚,因為裴琰之的這種手段,簡直是聞所未聞,彆說聽說了,就連想都不敢想。
王珮虞在裴琰之的琴弦的襯托下,將這一段諸葛亮的名段唱完了。
雖然那二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王珮虞的這一段確實唱的好,兩人聽完之後,也是熱烈的鼓掌叫好,讚歎不已。
王珮虞則是深深的看了裴琰之一眼,然後在三人震驚的眼神中,雙手放在胸前,一個九十度的躬就鞠了下去,驚得裴琰之也是趕緊放下了胡琴,雙手相攙,口中連連說道,“虞老板,您這是乾什麼啊!”
王珮虞眼中帶著濃濃的感激,說道,“裴先生大恩大德,王珮虞終生不忘,從此,王珮虞以半師之禮待之!多謝裴先生指點!”
這一番話,說的裴琰之心中一陣慰貼,但是臉上有些發燒,直道,“不敢這麼說,恰逢其會罷了,還是您虞老板自身的積累啊,我隻不過是順手推舟而已啊!你我平輩相稱即可,可不敢這麼說啊!”
一旁的竇文滔和馬未嘟都要傻了,這是個什麼操作啊,不就是唱個戲嘛,裴琰之操了個琴,虞老板唱完這就要以拜師之禮待之,這裡麵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嗎。
兩位文化人這一下都懵逼了,但是竇文滔作為節目的發起人,隻能硬著頭皮問道,“二位,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忽然整這麼一出啊!”
裴琰之趕緊笑著說道,“虞老板,咱們這還在錄節目呢,回頭再說,回頭再說吧!對了,竇哥,這一段掐了彆播啊!”
竇文滔雖然心裡一疼,這絕對是一個很好的賣點啊,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這段我親自給他刪了!”
誰知道王珮虞則是鄭重其事的說道,“不用刪,該播就播,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剛才的一幕可能二位很奇怪,但是就算是我的恩師在場,估計他也會同意我的做法的!”
竇文滔一聽這話,心裡一陣激動,這可是一個巨大的賣點啊,趕緊問道,“對了,剛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王珮虞一臉敬佩的看著裴琰之,說道,“裴先生的琴技堪稱當時一流,而且剛才你們都不知道,裴先生用琴聲幫我找到了真正屬於我的唱腔方法!”
看著激動的王珮虞,竇文滔和馬未嘟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帶著深深的疑惑,他問道,“虞老板,您這話什麼意思啊?”
王珮虞露出了一個無法用語言表達的表情,輕聲說道,“我這二十年的戲,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