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痕瞬起於破雲膛前,自肩為始,至腹為終,且在鮮血尚未於刀痕之中迸濺,流水即於半空橫刀挑斬,使其右腿於一瞬離體,與腰腹間噴湧而出的鮮血一同落地。
闊空挑斬,出而未收,流水依於半空呈現揚刀之形,雖有打算給予破雲最後一擊,卻是不曾想青鸞已是瞬臨於身側半空,手中無前承載無儘鋒芒且是隨身而轉,正對他那持刀的手臂凶猛而落。
啪!
無前之鋒,不可揣測,於刀鋒之勢即可看出,此刀似可將山海截斷,亦可將天地分割。可縱是如此,刀鋒斬於流水手臂一瞬,也僅是破其血肉而未斷其骨
手臂破而未斷,無前卻因斬擊而瞬碎,而流水亦是借青鸞臨近之機而抬手,致使五指化作鋼鉤,瞬間握其天靈之上。
如若水墨畫卷般的羽翼,再一次於背後舒展開來,且有鐘聲瞬起於上蒼,響徹於天地之間。流水緊握青鸞天靈,未予其絲毫掙紮、反應之機,即攜無上天威正對蔚藍大地猛墜而下。
砰!
空有炸裂之聲,卻無絲毫煙塵、火光宣泄,僅見流水於穹墜落,不僅將緊握在手的青鸞猛擊而下,更是使其麵門擊地,崩碎大地百裡有餘。
鮮血,於青鸞口鼻之中不駐噴湧,麵門更是瞬至血肉模糊的模樣,周身骨骼於體內哀嚎不斷,而一旁流水卻是震驚,震驚於承下自己一擊的竟然不是青鸞分身,而是她的本體。
為何不曾去使用分身,反而將本體暴露於敵人身前?
大地崩碎,卻也僅在崩碎一瞬,青鸞那似是瀕死的身軀便已站起,而那血肉模糊的臉頰更是遠比惡鬼更加猙獰,且有聲音似於煉獄中傳出
“不知凡人舍命,可否破除仙人信仰?”
青鸞依立,其殘軀似動未動,可見其腿足瞬抬瞬落而猛踏於流水腳掌之上,亦可見其手中無前瞬化寒芒,似若烈陽之下的螢火之光瞬閃瞬逝,貫穿了青鸞與流水疊在一起的腳掌,且將二人身形同釘於這片蔚藍無垠的大地之上,亦使二人麵臨相同處境難退難逃。
青鸞雙臂瞬抬,緊抱於流水身軀之上,使其難動的同時,亦使青色光芒辭身,於自身身後化作分身。
分身持刀,未作絲毫遲疑便對青鸞本體刺出,且於刹那一瞬即貫其背、穿其膛,且待貫穿膛、背之後而鋒芒未止未駐,亦將流水膛、背貫穿。
長刀穿身一瞬,分身即於青鸞背後消散,且有新的八道分身於八方持刀而至,從視死如歸的模樣來看,顯然打算將手中無前作釘,亦將青鸞本體為索,將流水死死固定於原地,並為遠處破雲爭取喘息及進攻的機會。而這便是青鸞於此刻展露出的鋒芒,名為舍生求死的鋒芒。
也許青鸞能夠憑借於瀕死之時所展現出的鋒芒緊束流水,但憑借燃燒生命在戰鬥流水,卻絕不會因青鸞這尚稚的鋒芒而到達束手無策之境。
青鸞分身於八方持刀瞬臨,流水則是再一次舒展背後雙翼,使無上天威再次如潮宣泄,亦使鐘聲再一次響於天地之間。
於浩蕩天威之下,於無雙衝擊之中,青鸞縱有萬般分身,亦於刹那一瞬而儘數破碎,消散如煙。但讓流水不曾想到的是縱是天威無雙,亦是未曾逼退如若繩索緊束在身的青鸞,而在天威宣泄過後,流水亦是憑借餘光得見火光已於身側再度閃耀。
十分奇怪,最起碼在流水看來這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因為青鸞對他的纏鬥看似漫長,但以握其麵門墜地為始,至此也不過是數息之久也許破雲可以利用這數息時間做很多事,卻絕無可能讓殘破的身軀恢複
縱是身軀經青鸞緊束,流水亦是側首看向了一旁,僅見破雲身軀依是殘破模樣,不僅鮮血如溪流淌,那已斷的臂、足亦無絲毫恢複的跡象。可縱是如此,破雲依是憑借殘破身軀站在了大地之上,且是釋放出了堪比烈陽的火光、亦似最後的火光,甚至讓那遠勝陽光的微笑,再一次浮現於本該因痛苦而至猙獰的麵容上。
縱是獨臂、獨腿,亦是呈現出了俯身起跑的模樣,那赤紅如焰的長發,亦是無風自動化作了如旗高揚的模樣。
漆黑的裂痕如若雷霆般瞬起於周身上下,亦經蔓延而遍布青鸞身軀之上,使鮮血迸濺的同時,亦使其放下了雙臂,倒在了一旁。可就在青鸞倒地、流水拔出釘足無前的一瞬,破雲那殘破的身軀即攜烈焰瞬出,似若星辰橫空般正對流水奔襲而來。
於熊熊燃燒的烈火看來,於火光之中散發著的舍生之勢來看,於星辰過往之處鮮血如溪落地來看,這應是破雲舍棄一切、拚儘一切的一擊,也許未必是最強一擊,卻也一定是最後一擊。
流水當退,卻是未退,因為在這一刻無論是他還是破雲都知道,此擊過後無論勝負如何,他們兩個都會因拚儘“一切”而身死。而戰鬥至此的實質性意義、本質性目的並非是為了分出生死高低,僅僅是分出意誌、理念、信仰的強弱。
破雲有著自己的信仰,流水有著自己的理念,究竟孰強孰弱,二者皆是賭在了這最後一擊之上。
火光熊熊已是遮掩破雲身形,似若化作赤色列車呼嘯而至,而流水卻也未曾躲閃或退讓,而是掌控漆黑裂痕如若浪潮覆地,正對那赤紅的火光迎麵激蕩。且在裂痕激蕩而出的同瞬,亦是再次以雙手緊握闊空並高舉對蒼,待破雲尚未臨近便瞬退一步,且於落刀之間發動了海闊天空之能。
退一步,海闊天空,破雲理應感受到相隔海天的錯覺而瞬駐,但讓流水不曾想到的是,破雲不僅未駐,反而似若輕舟直迎怒海,亦似星辰攜帶火光,直擊於如潮而出的裂痕之上。而裂痕雖有破碎萬物之威,卻也未能阻攔破雲那舍生赴死之誌。
砰!
星辰,終是衝破無儘裂痕,且是瞬臨於流水身前。
於烈火之中揚拳,瞬間貫穿了流水的胸膛,亦是瞬間擊破了他的心臟,且有似如浪潮般的烈焰於流水背後宣泄而出,覆蓋了蔚藍大地的百裡之遙。
燃燒於破雲周身的火光漸消漸散,而流水至此方才得見,鮮血不僅流淌於破雲的周身,更是流淌於他那已破的雙眼之中。
蔚藍且似無垠的大地之上,流水心臟雖破且有鮮血於膛上血洞中涓流而下,但流水卻也未曾立即死去,而是收起了背後的羽翼以及手中的長刀,並異常平靜、淡然的看向那身軀至此依殘、自廢雙目的破雲,且以虛聲而問“其實我始終無法理解,你為何要做到如此程度。”
流水有問,言辭聲微,卻也傳入一旁青鸞耳中,使她站起了身形去洗耳恭聽。也許破雲在之前已經說過,是為了保護青鸞才與流水展開戰鬥,但讓青鸞無法理解的是她與破雲非親非故,破雲又為何要為了她這個初遇卻又不識、不知之人,拚上性命呢?
“往日我曾於苦難中感受過這世上一切的寒涼與苦楚。”
“卻是從來沒有人對那無比弱小的我伸出援手。”
“而如今我有了一雙溫暖的手掌,注定要將它們對準過往。”
破雲有答,聲音之微,似至彌留之際,而那無比殘破的身軀,至此也是未曾展露絲毫愈合的跡象,而那已斷的手臂與腿足,也是不曾展露出絲毫重生的模樣。可縱是僅餘一臂一足,其殘軀依是傲立,巍峨如山,無動搖之感,無傾倒之意,那於雙目之中流淌而下的鮮血,亦似瀑布般奔流於他那剛毅的臉頰之上。
“何謂過往?”流水臨終而問,眉目卻也依是呈現緊皺的模樣。
“寒涼所至,皆為過往”破雲臨終有答,臉上依舊散發著名為溫暖的光芒。
走過色彩繽紛的八重天,青鸞與青羽迎來的則是一片奇怪的世界,且是奇怪到異常的世界。
七重天似與九重天截然相反,這裡不但沒有黑夜,反而無論於何時都呈現著無比明媚的模樣,似乎這裡的一切都沐浴著溫暖的明光。而在明媚之下,長街依似無儘之長,且是順著目光直通沒有儘頭的遠方。
這裡的街路十分寬廣,寬廣至足有百丈,縱有百輛馬車並行,也不會呈現出擁擠的模樣。但奇怪的是,如此寬廣的長街之上卻是不見車馬絲毫,亦是不見行人半個,唯一能夠見到的便是覆滿地麵,且隨長街同至那無儘之處的繁茂花朵。
這無疑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因為所謂的街路素來是堅硬的模樣,其上青石緊密鋪砌已是不見縫隙絲毫,可縱是如此,隨長街一同無儘的繁花,依是於明媚中茁壯生長。
也許問題並不出現在堅硬的地麵之上,而是堅硬的地麵注定無法營養,而所謂的繁花也注定需要一塊柔軟且肥沃的地方才能茁壯生長。問題出現在縱是堅硬、縱是沒有營養,它們生長的依舊茁壯,卻也不知是因貧瘠而堅強,還是因為久遠的堅強改變了習性,致使它們能夠生長於青石之上。
街路兩旁,有著木質樓閣無數,隨長街、繁花共赴遠方,且依舊是呈現著不見儘頭的模樣。樓閣看似不儘相同,卻也有著些許相似的模樣,簷上青瓦齊覆,簷下和璽彩繪,且有紫藤、石斛、金鐘等花卉覆於青瓦,似若彩瀑亦似門窗之簾懸於簷前,經風蕩蕩。
長街兩側、樓閣之前,尚有行人可走的道路,一側臨商鋪萬千,一側玉闌分隔繁花盛開之處,卻也不知是用於保護繁花,還是作為分隔仙境、人間的界限。
青鸞已攜青羽來到了此方天上,她們似是走過了色彩繽紛的八重天闕,也似從未走過。正如常人登梯那般,心中所念的僅僅是走到儘頭,至於腳下踏過了多少層階梯,似乎也不會有人去細數。
兩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街路之旁,那如簾的垂花之下,無論願與不願,都要享受著明媚的天色,以及細嗅繁花所帶來的芬芳。她們已經走了很久了,而走過很久的她們則是發現,七重天內並無夜晚,也許這裡一開始便是這般模樣,也許是繁花為了茁壯生長而不需要夜晚到來,也許是烈陽認為繁花不需要,那麼自然也就不會讓夜晚出現了。
也許這是一件好事,畢竟青鸞素來喜歡明光,而她所追尋的也正是明光,除此之外,她的願望之一也是由此達成,便是帶著百姓共沐溫暖明光。
身後的長街之上已滿是人潮,但讓青鸞有些迷茫、無法理解的是,來自九重天的百姓很少很少,而來自八重天的百姓卻是很多很多。也許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一開始跟在青鸞身後的隻有九重天的百姓,但隨著不斷前行且在走過八重天闕之時,九重天的百姓竟已寥寥可數,而八重天的百姓卻是多到數之不清。
也許他們是滿足於八重天的生活,並永遠的定居於八重天上了。但讓青鸞依舊無法理解的是為何並不缺乏米糧、明光的八重天百姓也要離開家鄉,隨著他們來到更高的地方呢?
青鸞不知,不過卻是於烈陽之下回首,用著滿載金色霞光的雙眼,看向了身後百姓聚集的地方。
很是神奇,天色本是烈陽高照、明媚無垠,但僅因霞光於眼中閃逝,便使青鸞見到的景象變了模樣。
是黃昏,血色夕陽雖在穹邊呈現著漸辭之意,卻也非是落於西方,而是懸於東穹邊緣、青鸞來時的方向。
無數百姓依在前行,卻是儘數化作了罪孽棄子的模樣。
青鸞不知罪孽何時來過,也不知它是於何時離去的,甚至不知於何時將這些百姓化作了它們的棄子模樣。也許是在陰暗的九重天中,也許是走過柴門站到八重天之時,也許是無數九重天百姓永遠留在了八重天時,八重天的百姓自然也就化作了這般罪孽洗禮過後的模樣。
能夠知道的僅是他們依舊前行,且是未曾行於街路兩旁,而是行走於街路中央,於血色夕陽之下肆無忌憚的踩踏著那些繁茂、錦簇、盛綻的花朵。
也許對於這些罪孽棄子而言,街路之上是否有花並不要緊,花朵經受踩踏的感受也並不重要,重要的僅僅是能夠走在最為寬敞且平坦的道路之上便好。
無數罪孽棄子背對夕陽前行,而他們的影子則似烏雲遮蔽了繁花,且是如若萬川彙聚,極其不合常理的共彙於青鸞腳下。看上去這些影子就像無數條韁繩,緊緊束縛在了青鸞身上,卻也不知是青鸞在拖拽著他們前行,還是他們在驅策著青鸞開路。但無論如何青鸞起到的作用都似是拖拽,哪怕這些罪孽棄子本就有著用於前行的雙腳。
青鸞這短暫的駐足,不禁讓所有罪孽棄子都變了模樣,那如若深淵般的裂口兩端不再高挑,而是呈現著下沉的模樣,似若新月反轉,亦似小舟倒翻一般。青鸞知道,那是憎恨的神情,他們似在憎恨著自己停下了腳步,也似在用此種神情質問為何不用最快的速度帶著他們去往更高的天上?
青鸞收起了眼中的金色霞光,致使天地於她眼中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無數百姓依是踏於繁盛的花朵之上,不過此刻見到青鸞正在對他們瞧看,他們無一不在展現著歡笑模樣,似乎在用歡笑感激著青鸞將他們帶到了這片從未到達過的地方。
“你們要去往何處?”青鸞有問,且是看著無數百姓最前,一位樂嗬嗬的中年男子而問。
“我們要追隨您,並與您一起戰鬥。”男子體態雖是豐滿富態,卻也打扮的整潔優雅,且於明媚之中說著無比動聽的話。
“可是你們並沒有用於戰鬥的力量。”
“請您不要為我們擔心,因為並不是所有言語都會成為真實的舉動。”
“你們僅是說說而已?”
“人們素來喜歡聽聞好聽的話語,哪怕明知是虛假而道出虛假之人,也無需付出任何代價。”
“你們為何要跟在我的身後?”
“因為我們要利用你去往更高的天上。”
“從未見過更高之處的你們,為何會對它如此向往?”
“也許高處的景象並不重要,重要的僅是站在高處便好,因為隻有站在高處,才能讓所有人敬重於我。但有些奇怪的是,得到人們敬重的方法卻並非是站在高處,而是將他們狠狠的踩在腳下。”
“為什麼是狠狠的?”
“因為我們也被狠狠的踩踏過,而我們注定要擺脫被踩踏的苦難,去享受踩踏他人的歡愉,哪怕我們根本不知道踩踏他人是否真的會為我們帶來歡愉。”中年男子依舊是笑嗬嗬的說著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且在言語間垂首,惡狠狠的踩踏著腳下的花朵,且是毫不留情的碾來碾去,使其不成模樣。
“這沒有道理,如果你們能夠放棄踩踏他人,並安穩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也許這個世界便不會有人受到經人踩踏的苦難。”青鸞垂首,不敢直視男子踩踏花朵時的模樣,且是回想著流水曾說過的“秩序”與“安穩”。
青鸞無言、青鸞退讓、青鸞心虛,但在一旁的青羽卻是憤怒的開口道“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當行為與思想化作一種常理,那麼於常理之中,我們便必須要這樣。”男子依舊是笑嗬嗬的說著,不過卻也是在說著血淋淋的事實,但讓他難以理解的是為何無言、退讓、心虛的態度,會於一瞬化作了憤怒。
“也許這並不是一種常理,而是一種會散播、會傳染疾病。”青羽依是憤怒的說著。
“當疾病已至膏肓,若不去享受它所帶來的唯一歡愉,那麼所得到的必然隻有痛苦。”男子依是樂嗬嗬的答著。
“也許這是一種歪理,當用良藥去治愈。”
“但它卻被奉信至今,並且具備了極強的遺傳性。”
“無藥可醫?”
“無藥可醫的並非是歪理,僅僅是人們心中的那句理應如此。”
完全不知道男子在說些什麼,不過卻也於隱約之間理解了些許,男子大抵是在說如果所有人都患了病,而那些不曾患病之人便必須要偽裝成患病的模樣,因為疾病已因所患人群的數量化作了真理,而與真理有所不同的,便是罪大惡極。
青鸞很難認同男子所說,但也很難反駁些什麼,僅能帶著青羽轉過身去,於萬般花簾之下繼續向前而行。也許前行的路不僅很長,更是十分怪異,怪異到誰也不知下一刻會在這條路上遇到什麼,也許是怪異的人,也許是怪異的事,也許僅僅是一段怪異的過往。
本是明媚,卻有寒風忽至。
是很冷的風,風中不僅沒有任何溫度可言,更似刮骨鋼刀撫人身心,雖不至狂亂,卻也是掀起簷下花簾無數,亦是遮人雙眼迷離難見。
待寒風辭彆,青鸞以及如潮百姓於街路中央儘睜眼時一位少年,已然是站在了繁花之間,亦是站在了所有百姓的身前。
年歲僅在七八,身著碎花襖衣,擁有著些許嬰潤,攜帶著些許紅霞,懷揣著些許羞澀,擁有著些許精致,看上去可愛的緊。
無數百姓尚未詢問少年,少年便率先用著尚稚的聲音靦腆而言“我叫寒煙,是這裡的英雄,卻因剛剛成為英雄不久,而不知該去做些什麼。”
名喚寒煙的少年似乎想要幫助他人,卻是不知如何才能幫助他人,此刻之所以在問,也不過是委婉詢問街上百姓是否需要他的幫助,又需要他做出怎樣的幫助。
明光之下,繁花之間,無數百姓皆是側首,看了看於街旁駐足的青鸞,又看了看身前那十分靦腆的少年。百姓們的視線皆是在青鸞、寒煙之間反複遊走,且在遊走間皆是想到了一個選擇性的問題,而問題的名字則叫做兩個英雄。
兩個英雄。
一個擁有著自我、獨立的想法,卻是呈現著極度不穩的情緒,是否願意帶著他們走到更高的天上,誰也不知道。
一個涉世不深且周身稚嫩、滿腔懵懂,隻要稍加引導便可以任憑他們驅策,從而帶領他們走到更高的天上。
問題剛剛出現不久,百姓們便得到了相同的答案,且因這個答案沒有絲毫懸念,即於此刻變成了他們心中的真理。而所謂的真理,並非是出自他們的聰慧,也並非是出自寒煙的稚嫩,僅是出自於那“驅策”二字之中。
百姓們不再追隨青鸞,而是帶著諂媚十足的笑容紛紛上前,如若青草擁花般將稚年寒煙緊緊圍繞,並七嘴八舌的訴說起了自己的過往,以及自己於過往中所經曆過的種種苦難。也許百姓們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讓寒煙這位少年英雄對自己伸出援手,哪怕他們本就有著於苦難之中起身並不斷前行的能力。
受到百姓圍繞的寒煙笑著,且是如若驕陽般笑著,亦似靜水般仔細聆聽著,雖然苦難之言僅於一瞬便是入耳萬千,但他始終都保持著耐心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聖人一般。
百姓們不僅在訴說,更是在笑著,雖不知這一張張笑臉是否虛假,但能夠決定是否虛假的,則是取決於這些百姓在稚年寒煙身上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對他們伸出援手的好心好意?還是看到了通往蒼穹之上的捷徑、階梯?
雖然無數百姓皆將稚年寒煙當做了拯救他們的聖人,但是在旁的青鸞卻是不同,因為寒煙在她眼中所呈現出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稚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