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玉簟依是趴在戰場之上,且依是趴在廢棄車輛之頂,亦是趴在如潮宣泄的彈幕之下。
此刻雖是有時間懷疑人生,卻也沒時間去理會那與他同樣墜落在地,且是無助哀嚎的小姑娘。
摩托車已碎,本是於油箱中負責駕駛的睿智生靈亦是不知了去向。而玉簟也是因宣泄而至、打在身旁的子彈而瞬間回神,且於車輛之頂翻滾而下並藏在了車身之後。
玉簟在幻想,幻想著長街之上的無數廢棄車輛是否能夠做到些什麼,或者說是能否變成些什麼。
車輛,在某種條件下會爆炸。
炸彈,在某種條件下也會爆炸。
所以車輛即是炸彈,炸彈即是車輛。
玉簟不知自己幻想的有沒有道理,不過還是於長街中央,無數廢棄車輛之間瞬取鐵錘一柄入手,且是瞬間起身,於那尚在遙遠之處,卻也因巨大而似呈身後的聖堂之前,將鐵錘猛砸而下。
鐵錘四四方方,其上裂痕遍布,且有無數殘缺之處,看上去通體樸素且古老,似是流傳於上古年間。鐵錘錘柄之末,尚有青藤綁束,鐵錘代表著創造,青藤代表著新生,看上去本就是截然相同的兩種事物。
鐵錘落地一瞬即有無色波紋擴散、宣泄而出,不僅波及了整條長街,更是於所有廢棄車輛之下的地麵如若漣漪擴散而出。
遠處狙擊手已將準鏡再度對準了玉簟,但扳機未觸、槍火未宣,狙擊手便聽到了一聲無比熟悉的脆響。那是行於戰場之上,不慎踩中地雷的聲響,而這聲響卻也並非是起於他的腳下,而是起於他置放狙擊槍的車輛之中。
不抬腳,地雷未必會炸。
抬不抬腳,車輛都會炸。
僅在一聲脆響過後,狙擊手身前的車輛即是瞬間炸裂,火光不僅瞬間宣泄,更有衝擊肆意而起。狙擊手不僅於火光之下瞬化焦炭,更是因宣泄而出的衝擊橫飛而出,而周圍負責掩護的特種部隊亦是橫飛,待至落地即化點點熒光消散至無。
無數在玉簟身後追趕的特種部隊亦是如此,隻要稍有不慎觸碰到廢棄車體,便會引起威勢十足的爆炸。而且更加離譜的是廢棄車輛雖是呈現著密集排列的模樣,卻也未曾引發連鎖反應。
特種部隊就是特種部隊,不會明知廢棄車輛會炸,還去盲目的追趕。因為他們很是清楚,於追趕之中縱是再小心,也絕對不會出現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局麵。而是或多或少都會有所觸及,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全副武裝、穿著厚重。
特種部隊放棄了追趕,而是三兩結隊,蹲在了相對較為寬闊的車輛縫隙之間。有人於腰後取下金屬圓筒,有人於腰間取下炮彈,圓筒架在了地麵之上且是調整好了角度,炮彈則是裝入了圓筒之中並於瞬間發射而出,對著玉簟所在的大致方位拋射而去。
小型、便攜式,迫擊炮。
其形雖小,炮彈亦是便於攜帶,但落地的爆破威力卻是不俗,最起碼遠在之前的狙擊槍火之上。
砰砰砰!
炮彈如若風雷,攜萬鈞之威而落,且是密集如雨於玉簟逃跑的路線上接連炸裂。
炮彈雖是未曾直接擊中玉簟,但落地後卻是破碎廢車無數,致使其化作碎片伴隨衝擊四濺,且是毫不留情的打在了玉簟的背上。
鮮血順背噴濺而出,也許這不是難以忍受的傷痛,但對於年歲尚稚的玉簟而言,卻是不得了的傷勢。人還沒怎麼樣,便有淚水於眼眶瞬湧而出,逃跑的腳步亦是因劇痛而逐漸放緩,且是呈現著隨時都會於戰場之上、炮火之下駐足的模樣。
玉簟想到了蘭舟,想到了蘭舟懷抱的溫暖與溫柔,那是與這硝煙彌漫、炮火宣泄的戰場截然不同的地方。但縱是想,也是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敵人的炮火不會因為他的年少而停駐,敵人的攻擊也絕不會因為他的疼痛而留情。
玉簟已是後悔,後悔跟隨青鸞來到了橋的這一邊,可縱是後悔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有些路一旦走上,便再也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第一輪炮火已是宣泄完畢,但僅是瞄準、校隊、裝填炮彈的時間又能有多長呢?僅在第一輪炮火宣泄完畢,那肆起的火光尚未消散之時,第二輪炮火的打擊便已然來臨。
炮火密集而落,亦因玉簟緩慢前行而呈現出了精準的命中結果。僅於刹那一瞬,拋射而下的炮火即將玉簟所在之處淹沒,亦使他那稚嫩的身形淹沒於肆起的火光之中。
就在無數特種部隊認為戰鬥已經結束,那為首之人更是在前高舉拳頭示意停止攻擊之時,亦是抬起手臂直指火光宣泄之處示意同伴向前搜尋之時卻是有著數丈之高的金屬生命體,隨著火光消散而漸漸浮現於眾人身前。
生命體,質為金屬,色在灰銀,呈現人形,似若女子之軀,極具流線之美,尚有無數燈光如若玄妙花紋遍布於周身上下。此刻火光雖散,卻也依是蹲伏身形,用著金屬雙臂將玉簟、小姑娘護在身下,雖背後經轟炸而呈現著漆黑之色,卻有流水如若清洗風擋那般於軀噴出,將那漆黑之處迅速衝刷乾淨。
好像不是車輛變的又好像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噠噠噠!
不知有異常人的“異體”從何而來,也不知是何構造、是何原理,但無數特種部隊還是瞬端槍械,對其展開了密集的火力打擊。
異體很美,卻並不溫柔,僅在彈幕加身一瞬即是轉動身形,且取身旁廢棄車輛入手,對著特種部隊猛擲而出。
砰!廢車落地即炸,雖威勢驚人,但在異體拿起廢車一瞬,無數特種部隊便已四散開來,致使廢車落地雖炸卻也未傷一人。而那密集的彈幕,以及拋射而來的炮火,也是再度將異體淹沒。
火光宣而未散,異體即於火光之中率先而出,且攜虎狼奔襲之勢一把抓住一位特種部隊在手,且經一陣似是引擎轟鳴的聲響過後,那金屬手掌即是瞬握,將那特種部隊瞬間捏碎。
雖是捏碎,卻也未呈血肉破碎之形,而是化作了無數光點,消散於天地之間。
見正麵不敵,特種部隊即是分化,半數依於長街之上、廢棄車輛之間進行牽製,而另外半數則是瞬間撤離,進入了街路兩側的樓體之中,且是迅速來到了高層之上,亦是來到了正對長街的窗口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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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高樓之中,無數特種部隊已是於窗前肩扛彈筒,亦使如若“標槍”般的導彈僅經一瞬即是辭膛,正對長街之上的異體破空而去。
砰砰砰!
炮火密集,威力巨大,於落地一瞬即傳喧天炸響,又有如潮火光迎天而起,甚至就連堅固異常的橋體,亦是於炮火之下顫抖不駐。
縱是坦克橫街,亦會被無數破空而至的“標槍”導彈轟碎成渣。而異體的身軀雖於火光之中呈現著破碎不堪、且是半跪於地似是無力起身的模樣,但也依舊保持著人形。
玉簟聞聲回望,雖然依在逃跑,但在逃跑之間還是將那鐵錘末端的青色藤蔓纏繞於小臂之上,隨後即是瞬間掄錘而出。
鐵錘橫飛,藤蔓雖是依覆小臂,也是緊握於手,且也隨著鐵錘橫飛而延長。如若長鞭末端綁錘,不僅瞬飛至遠處,更是接連擊打於異體周圍的廢棄車輛之上。
異體無動,不知生死,不過四周經鐵錘擊打的廢棄車輛卻似是有了生命一般,且似魔方般迅速轉動,化作了劍、炮、盾、鎧的模樣。
劍是闊刃巨劍。
炮是三膛巨炮。
盾是覆臂圓盾。
鎧是覆身重鎧。
鎧甲先動,如具磁力一般瞬間分離且是完美嵌合於異體身軀之上,其內似有獨立能源驅動,致使湛藍流光似若紋理遍布於鎧甲之上。由此可見,鎧甲不僅加強了異體的防禦之能,更是強化了異體身軀的各項能力。
鎧甲覆身一瞬,異體即似重獲新生般於地起身,且在起身一瞬拔出身側闊刃巨劍。巨劍七丈,兩側邊緣不僅鋒銳,更有赤紅激光包裹,散發著天地之間無物不斷之勢。而在巨劍入手一瞬,異體更是將一旁巨盾覆於手臂之上,亦是將那三膛重炮裝載於肩膀之上。
巨盾橢圓,形狀修長且似一葉扁舟,在覆於臂上一瞬更有似若透明的光幕於盾牌邊緣瞬舒而展,且似蛋殼一般將異體全然包裹在內,但也並不影響肩上三膛重炮宣泄炮火。
三膛重炮似有自主意識,縱是異體尚未側首尋敵,重炮即是自主調轉方向,將炮口對準了長街兩側的高樓,亦經一瞬即有炮火勝似暴雨般辭膛而出,且似驚雷橫空般瞬擊於樓體之上。
砰砰砰!
炮火接連炸響,兩側高樓亦於炮火之下接連炸裂,而肆起的衝擊、迎天的火光,更是呈現著萬千花開同瞬,綻放於街路兩側樓體的外壁之上。而這亦使異體回首即見無數火光如若白日煙火般,綻放於蔚藍蒼穹之下,似在用著歡鳴之聲歌頌著它重新站起之時的偉大與卓越。
無數特種部隊依在玉簟身後追趕,但異體的速度卻是更快,僅經數步疾馳即是瞬臨,手中闊刃巨劍橫斬,即使數位特種部隊攔腰瞬斷。而餘下的特種部隊見狀當即放棄追趕玉簟,而是借助無數廢棄車輛掩護,迅速衝入了街路兩側的樓體之中。
“請求火力支援”
“請求火力支援”
逃入樓體一瞬,特種部隊即是手持對講而大聲呼喚。
“收到。”
遠方,長街邊緣,亦是玉簟來時的街路儘頭。蘭舟所駕黑車已是停於路邊那隱約可見的停車位中,其風擋玻璃依舊漆黑,卻也可見潔白玉掌拿起對講,置於唇邊輕聲而言。
車載導彈台。
火箭發射車。
車載導彈於似牆高樓之下彙聚,且是整齊有序列成兩排,火箭發射車則在似牆高樓之外,無數寬廣長街之上待命。雖車體大小不同,裝載亦有導彈、火箭之分,但打擊目標卻是相同一致,便是聖堂之前、異體所在之處。
導彈,僅經一瞬即是如潮宣泄,前排導彈於長街邊緣水平齊射,後排導彈則隨炮台微揚而呈拋射之形。尚有無數大型火箭彈已於高樓之外,那破敗、狼藉的街路之上迎空而起,且似萬川彙海一般正對高牆內側、異體之處打擊而至。
砰!
導彈、火箭宣泄,僅在頃刻,整條寬廣長街便唯有炸裂火光及喧天之響,以及迎天蔽日的滾滾硝煙。
異體身形已被淹沒於爆破火光之中,在外能夠見到的也唯有不斷顫抖的長街地麵,以及街路兩側那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因波及損毀、倒塌的挺拔樓體。
火光迎天,硝煙蔽穹,炸裂聲響震耳欲聾,衝擊撼地無終,而自炮火宣泄至停駐,時間也不過是過去了一分鐘。
火光依舊,硝煙如雲覆地且無消散之意,即有雄貓戰機翱翔於穹,於街路上方瞬飛而過,似是打算於硝煙之中找到異體的蹤影。尚有無數虎式坦克已是緩行而至,不僅於路口緩緩駛入,更是於硝煙之中緩緩向前推進。
不知異體是否有恙,但也許在蘭舟的眼中,所謂的異體並不值得她去關注,或者說所謂的異體隻不過是無數導彈、火箭捎帶打擊之物。真正能夠讓她感到困擾的,僅僅是遍布於長街的廢棄車輛,或者說是在玉簟能力之下似可化作萬物的廢棄車輛。
畢竟誰也不知道通過玉簟的幻想,這些廢棄車輛會化作何種模樣。
硝煙未散,但是行於最前的虎式坦克卻是發現,異體竟於長街之上沒了蹤影,此刻長街之上除了導彈、火箭轟炸而成的無數坑塹之外,便唯有濃鬱硝煙彌漫。
戰場之上、硝煙之中略顯寂靜,除去兩側樓體外壁碎裂、脫落以及未散的烈火燃燒之聲外,便再無其它聲響絲毫。無數坦克已經停止前行,似在尋找著異體的身影,但就在坦克停止前行的一瞬,異體那已是殘破的身軀,即隨硝煙漸散而在一側樓體的外壁之上浮現而出。
手中闊劍已斷,護體光幕也是消散,橢圓盾牌不知去了何處,覆身鎧甲之上的燈光線條也是趨於暗淡。
雖在導彈、火箭轟炸過後似化強弩之末,但異體還是於樓體外壁瞬躍而下,且是精準踩踏在了虎式坦克之頂、炮塔之上。
闊劍雖斷,卻也依因未散激光而呈鋒銳之形,致使虎式車體於劍下如若紙糊,僅憑斷刃輕揮即是於中化作兩半,而切口、斷口處不僅平滑如鏡,亦因高溫而散發著赤紅的光亮。
得見異體,無數虎式即於未散的硝煙之中接連開炮。但可惜的是,覆身重鎧雖是破敗不堪,但也依有強化身軀之力,致使異體於宣泄炮火之下靈活躲閃,似若靈蛇蜿蜒行進,亦於行進之間接連揮動手中斷刃,致使無數虎式於刃下化作兩斷。
異體與虎式戰鬥之時,亦是硝煙彌漫未散之時,玉簟依是帶著小姑娘倉惶奔跑在前,且是相距聖堂門前的三十三道台階已是不再遙遠。此刻硝煙彌漫於戰場,更是於無形之中遮掩著他們二人的身形,如果不出意外兩人應該很快便可以步入那規模宏偉的潔白聖堂之中。
本不應該停下腳步,但玉簟的腳步還是因為遠處傳來的音爆之聲瞬駐。
於硝煙彌漫的戰場之上翹首,仰望著那被硝煙遮蔽的蒼穹,本想看清音爆之聲來自於何處,卻是不曾想狂風僅經一瞬即至,攜地麵塵土狂亂飛舞,致使玉簟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狂風瞬來瞬去,玉簟也僅是一瞬眨眼,但那本是彌漫戰場的硝煙卻是儘數消失不見,而蒼穹亦是恢複了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