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也許罪孽是一種體現形式,而這種形式往往充滿了多樣性。
也許罪孽是一種生命形式,而這種生命形式本身便代表著極端。
也許罪孽存在即是違背常理,而所謂的“常理”即是由無數人相同、相似、相近的認知而成,既是違背人們自然也就難以理解、無法接受。
無前已由亮寒化作猩紅之色,那是遠比鮮血更加刺眼的猩紅,亦是遠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猩紅,如果非要用詞彙形容,那麼縱觀此間唯有“苦難”二字,畢竟它存在的唯一意義即是散播苦難。
縱是青鸞尚未瀕臨絕境,無前那“絕境無敵”的能力,亦因罪孽的手段、苦難的催動而發揮到極致。而青鸞自身所具備的複製之能,亦經罪孽之手融會貫通。
於傳道平台之上,蘭舟先動,亦經刹那一瞬而動。
身化疾風殘影而出,亦似風雷橫空而至,經漆黑手套包裹的拳頭自下而上,正對青鸞腰腹而出。拳上無威無勢,有的僅是將一切束於正軌之上的教化之力,似於此刻元初教化已是判定,青鸞存在即是一種違背常理、脫離正軌之事。
噗!
黑拳未臨,紅刀未動,卻見無數刀痕竟是莫名起於蘭舟周身上下,更有鮮血如花,於潔白聖堂之中瞬間綻放。
蘭舟不知發生了什麼,可若是站在青鸞的“視”角便可發現在她眼中的世界,已因眼眸遍布周身,而呈現著萬花之鏡、亦似蜂窩般的模樣。
一方世界,因無數眼眸共同瞧看,即有無數景象映於眼中。而這些景象亦似六角蜂窩一般整齊排列,且在每一個“蜂窩”之中都有著一位蘭舟,而在每個世界之中自然也就有著一個青鸞。
不是青鸞生出了無數眼睛而是無數個世界中的青鸞眼眸,共同呈於當前這一位青鸞的身軀之上。而蘭舟身上的刀傷,自然也就是無數世界之中的青鸞所留,而這些刀傷也似青鸞眼眸,儘數作用於當前這一位蘭舟的身軀之上。
直觀而言即是僅經刹那一瞬,青鸞即將當前世界複製萬千,而蘭舟與她即是站在萬千世界的交彙處。而站在交彙處的她們也許無法將“結果”作用於萬千世界,但萬千世界中的“結果”卻是能夠共同呈現於她與蘭舟的身上。
刀痕雖是乍起,鮮血亦是如花綻放,但蘭州的拳頭卻並未因此停駐,且依是攜帶十足的教化之力,正對青鸞膛前而去。
噗!
拳過留聲,亦是於青鸞膛前瞬穿而過,暗紅鮮血雖是如綢噴灑落地,但青鸞自身卻是並未因此所動。
膛前雖是有傷,蘭舟拳頭尚未抽出,傷口即是開始愈合。
青鸞依是保持著靜立的姿勢,蘭舟亦是保持著出拳的體態,二人皆是呈現著無動的模樣。不過對於青鸞而言,之所以無動是因為無需去動,但對於蘭舟而言卻是根本就無法移動。因隨青鸞膛中血肉、骨骼、肺腑的愈合、重生,已是將她的手臂死死卡在了其中。
傷口就像一張嘴,將蘭舟的手臂,死死的咬在了口中。
青鸞無動,不過卻是有著另一位似經複製而出的青鸞,似若憑空閃爍一般出現在了蘭舟身側的半空。手中猩紅無前隨身而轉、亦是隨身而落,且是正對蘭舟脖頸猛斬而去。
噗!
無前猩紅刀刃尚未觸頸,蘭舟即是率先一步化掌為刀,斬斷了自己那被傷口“咬住”的手臂,且在手臂斷裂一瞬即是向後退去,從而避開了那迎頸的一刀。
青鸞未追,僅是立身原地,胸膛傷口似嘴,將蘭舟自斷的手臂一點點蠶食入體內之中。待手臂完全消失,青鸞膛前的傷口亦是愈合如初,青鸞更是抬手置於唇邊,將本是屬於蘭舟的漆黑手套,於口中一點點拽出,並戴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
青鸞抬手,看著自己那漸漸轉化為與蘭舟右臂截然相同的右臂,也是忽然發現自己似是經過吞噬蘭舟手臂,而擁有了一部分的元初教化之力。
蘭舟無動,僅是在旁注視著青鸞的一舉一動,亦是憑借這段時間使自己的斷臂得以重生。但蘭舟亦是忽然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正以極速流失,就像是一湖之水經分流萬千,化作了無數個不再屬於自己的小水窪。
經元初教化之能,蘭舟僅經一瞬便發現青鸞也是掌握了元初教化之力,且是發現了青鸞周身眼眸的力量,甚至更是發現了青鸞竟是通過元初教化,將自己的力量分配給了無數世界中的自己。
畢竟在最初的教化之中,無論是爹娘或是師長,都教導後來之人要學會分享。
蘭舟雖是未動,但青鸞即是瞬動,那覆滿眼睛的身影僅在刹那一瞬即臨蘭舟身前,手中猩紅無前亦是瞬起,正對蘭舟臉頰橫斬而去。
蘭舟震驚,卻也並非震驚青鸞所展現出的速度,而是震驚於自己的感官能力、速度、力量皆是下降。若之前蘭舟尚可憑借元初教化之力穩壓青鸞一頭,但此刻同樣掌控了元初教化之力的青鸞,已是在蘭舟實力經“分享”後,反壓了她一頭。
猩紅長刀迎麵,蘭舟雖是措手不及,卻也於一瞬抬拳抵擋。但讓蘭舟不曾想到,甚至已是做好橫飛準備的她,竟是發現長刀斬於拳上一瞬,不僅未曾破皮入肉,反而是瞬斷四節。
猩紅無前瞬碎四節,而四節斷刀亦於半空飛舞。
青鸞瞬間抬起本是屬於蘭舟的手臂,亦是瞬取四節斷刀入手,更是將四節斷刀瞬間插在了蘭舟的眼睛、咽喉、膛前、腰腹之上。且在四節斷刀加身一瞬而抬腳,猛踹於蘭舟腰腹之上,使其身形瞬間倒飛至傳道平台之下,落地翻滾無駐。
身形尚未停駐,即有複製而出的青鸞於八方接連浮現,且似疾風暗影攜紅芒,於蘭舟身形周圍瞬閃瞬過,不僅斬斷了她的手臂,亦是斬斷了她的腿足,甚至是貫穿了她的膛腹,也是斬斷了她的脊梁。
蘭舟落地未起,於短時間內也無再起的可能。
青鸞未曾再凝猩紅無前於手,僅是在那手持明光巨劍的雕像注視下,走下了傳道平台,亦是緩步走到了身軀已殘的蘭州身前。單膝跪地,就像是拯救世人的英雄般,將蘭舟那已是殘破不堪的身軀萬般溫柔的抱在了懷中。
青鸞輕撫蘭舟臉頰,且是用著無比陽光、溫柔的微笑道出了如若和煦春風般的聲音“告訴我,我們是朋友麼?”
“咳!”蘭舟咳血,且向青鸞的懷中靠了靠,並用著虛弱的聲音開口道“如果我能早些遇見你,也許就不會讓事態發展至如今的模樣。”
“此間沒有如果之說,不過你能這麼想,還是讓我很開心。因為這麼說就好像是如果你我能夠早些相遇,你便會對我伸出援手一般。”青鸞依是微笑,笑的很是溫柔,笑的很是美麗,就像是剛剛來到這個世上的那個小姑娘,對一切都充滿了美好的向往。隻不過此刻她所向往的,不過是女子口中的“如果”,也是在想著如果在這段故事中,蘭舟能夠早些登場,或者在最初的時刻登場,那該會是多麼美好啊。
雖然青鸞、蘭舟就像是姐妹般依偎在一處,但蘭舟想要的也隻不過是用這種方式來爭取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她那已斷的手臂與腿足也是順利得以重生,而那已破的膛腹、脊梁,亦是自愈如初。
噗!
蘭舟手臂瞬起,且是豎起雙指,毫不留情的插入了青鸞的左眼之中,亦使鮮血順著已破的眼眸瘋狂噴湧而出。但也沒有任何關係,因為青鸞至此依舊理解蘭舟的舉動,也是完全允許她對自己這麼做。青鸞僅是溫柔的抬起了手臂,且是溫柔的握在了蘭州的手腕之上,致使那插入眼中的雙指一點點抽出。而僅在蘭舟雙指抽出一瞬,青鸞那已破的眼眸便已愈合如初。
蘭舟似是掙脫了青鸞的手臂,亦是掙脫了青鸞的懷抱,或者說青鸞自始至終都不曾束縛過她。
蘭舟起身一瞬即是向後退去,而青鸞則於起身一瞬再凝猩紅無前入手。未曾對著蘭舟展開追擊,僅經刹那即將手中無前震碎,亦使無數猩紅碎片化作大小不一的猩紅飛刀,正對蘭舟迎麵而去。
猩紅飛刀未臨,但每一柄之上皆是散發著難以抵擋的威勢,以及十足的勁力。但也僅在臨近一瞬,蘭舟即是瞬間抬手,使雙拳呈現八極剛猛之勢,接連猛擊於猩紅飛刀之上。
啪啪啪!
刺耳的炸響聲接連而起,無數猩紅飛刀亦是儘碎於蘭舟雙拳之下。但可惜的是那覆有手套的拳頭尚好,而沒有手套的那一隻拳頭,已是化作了鮮血淋漓、細小碎片滿覆的模樣。
刀碎人未動,青鸞僅是在旁微笑抬手,且將那戴有漆黑手套的手掌正對蘭舟,並以輕聲而言“為什麼不試著牽起我的手呢?也許隻要這樣,我便將它還給你如何?”
“邪道未正,教化長存!”蘭舟傷勢雖是未愈,卻也展現出了猛虎之勢,亦是於瞬間展現出了本不屬於女子的力拔山兮之形。
明光起於雙掌之間,亦因教化之力化作了雙刀之形,且在雙刀成形一瞬,蘭舟即是正對青鸞衝殺而去。
雖不知雙刀何用,但青鸞卻也未曾將其放在眼中,僅是豎起手中猩紅長刀,使其呈現出了刀鋒對地、刀柄向上的模樣。致使蘭舟雖是臨近,手中雙刀亦似剪刀絞殺而出,卻也被猩紅無前一刃擋下。
蘭舟需要,需要斬斷無前的力量,也需要斬殺青鸞的力量,從而使一切歸於正軌之上。而體內的教化之力,亦是賦予了她這份力量,致使手中雙刀瞬化虛影,不僅於無前刀身之上交叉而過,更是在青鸞腰腹間留下了交錯之痕。
青鸞需要,需要抵擋雙刀的力量,也需要抵擋蘭舟的力量,從而使一切歸於她所在的正軌之上。而體內於蘭舟那裡掠奪而來的教化之力,也同樣賦予了她這份力量,致使手中無前亦是化作虛影,似與蘭舟手中雙刀出於同根同源。
雖是於青鸞腰腹留痕,但也僅經一瞬即是愈合如初。蘭舟見狀卻也並未再度上前,僅是將手中接連擲出,使其化作疾風光影,正對青鸞迎麵而去。
啪啪!
雙刀似是虛幻,亦似光影而不具實質,卻也由同樣虛幻且不具實質的無前接連擋下。
雙刀接連而飛,且在尚未落地之時,青鸞即似憑空閃爍一般臨於蘭舟身前,手中猩紅無前更是高揚,且是對其麵門斬落。
蘭舟見狀雖驚亦退,卻也未曾退出太遠,僅是退後一步致使無前之鋒擦額而過,亦於一步之間瞬凝偃月長刀在手,正對青鸞脖頸橫斬而去。
噗!
沒有絲毫懸念,青鸞那如鵝細頸僅經刹那即是斷於偃月刀下,首級更是順地滾向遠方。但可惜的是首級雖落,身軀亦倒,僅在雙雙落地之時即化青煙消散,顯然是經“複製”之能創造出的分身。
青鸞依是站在一旁,亦是站在那傳道所用的平台之上,似乎自始至終都不曾動過一般。此刻雖是立身平台之上,亦是對著台下的蘭舟瞧著、看著,不過卻是笑盈盈的抬起了手,且是用著溫柔的聲音說道“雖然你出現的稍晚了一些,但我依舊將你當做最好的朋友。我能夠理解你所做的一切,也能夠原諒你對我所做的一切,甚至完全允許你對我做出任何事。”
雖是青鸞在說,卻也沒人知道究竟是誰在說。
是青鸞在說?還是罪孽在說?是支配了罪孽的青鸞在說?還是罪孽支配了青鸞,借她之口在說?
也許是青鸞,也許是罪孽,但無論是誰,於此時此刻皆是認為蘭舟便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為了滿足這一觀點,青鸞更是於心中創造出了一段本就不存在的記憶,而罪孽也是於青鸞心中滋生了一段本就不存在的過往。
一同降生
一榻而眠
一同於苦難之中走過
一同於寒涼之中成長
一同於往日走至今時今朝
一同相伴至今且是從無分離之時
是姐妹,卻也因理念產生分歧,方才於此產生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