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報仇”的隊伍浩浩蕩蕩。
而浩浩蕩蕩的隊伍,也絕不單單起於霖安所居的城南,尚有城北、城東、城西,三方城牆之下的農耕巷百姓,皆因不同之人的相同“激昂”言論所集結,且是正對逢家浩蕩而去。
天色晴明,正逢晌午。
數千農耕巷百姓,如潮彙聚於熙攘街路之上,且是對著逢家浩蕩而動。看上去就像是生怕尋常百姓不知,他們要去逢家鬨事一般。而這浩浩蕩蕩的隊伍,也是嚇壞了城裡的尋常百姓,讓本就因“十裡”長街,以及鴻樓之事對他們避之不及的尋常百姓,更加畏懼、更加防範、甚至是更加厭惡。
農耕百姓如潮,聚於逢家“一道牆”之前,且從義憤填膺的模樣來看,似乎真的與逢家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雖是為了推翻、踏平逢家而來,但此刻卻是發現往日守衛素來森嚴的門前,此刻竟是呈現著空無一人的模樣。
雖然有些好奇,但好奇的百姓卻也僅是一二之數,顯然無法左右數千人的隊伍。
林梢在前,不僅站在了逢家門前的台階之上,更是麵向隊伍振臂高呼“逢家就在眼前,隻要踏平逢家!金陵!便是咱們的天下!”
其實林梢很清楚這些百姓為何而來,而此刻來到逢家大門之前,已是有了箭矢離弦之意。因此也就不裝了,而是直截了當,且是直言不諱的告知無數農耕百姓此刻他們,就是為了“打天下”而來。
“踏平逢家!”
“踏平逢家!”
“踏平逢家!”
“”
有人在前高呼引路,自然也就有人高呼相隨,但於此刻誰也不知,那些高呼相隨之人究竟是偽裝成農耕巷百姓的不軌之徒,還是本就是農耕巷的百姓。
問題沒有答案,也沒有追尋答案的必要。而僅在林梢話音一落,便是轉身走入了逢家那朱紅的大門之中,而如潮百姓於門外即見門內,那似由仙人居住的高山,亦是得見那高山之頂似是帝王居所的殿堂。尚有那高懸於穹頂的霞光,無一不在訴說著隻要踏破逢家,那裡的一切,都將由他們所瓜分。
如此看來那通往山頂的白玉階梯,也是在無數百姓眼中,化作了青雲直上的道路。
無數百姓在林梢的帶領下湧入了逢家,而僅在入門一瞬,即是來到了山下寬闊的廣場之上。僅見馬棚於左延伸數裡,其內寶駒無數,伴隨馬棚同至視線儘頭。車棚在右,其內寶車齊列,且無一不是珠光寶氣的模樣,更有刺繡紅簾懸垂,遮擋車廂內部。
數千百姓已是聚集到了山下廣場之上,林梢依是立身隊伍最前,但他那隱於百姓之中的百餘同伴,卻是不動聲色的摸到了隊伍的最後,也是逢家的大門旁。待數千百姓已是儘入逢家,便將那朱紅的大門死死關合,且是有人於旁取來一人之粗的朱紅門閂,將那朱紅大門緊緊閂好。
待閂好門閂,更是有人取出筆墨,僅是隔空揮筆,即使濃墨辭筆,落在了門閂與大門的相交之處。
濃墨化作道道墨痕,似若針線縫合之痕一般,將門閂死死縫合在了大門之上。
大門緊閉,門閂遭縫,卻也無人知曉,因於此刻數千百姓的目光已是儘數望向了高山之上。倒也非是被那奢華的大殿所吸引,也並非是被那懸天的霞光所引導,而是他們看到了逢家帝王。
逢秀,著黑紅蟒袍,頭戴金冠,且以高傲挺拔之姿,立身於九龍台邊緣,亦是立身於九百道階梯之上。
“什麼人!!!”
雖是心理扭曲,卻也依是帝王之姿,此刻麵對數千位來者不善的百姓,不僅未展慌亂絲毫,反而一眼即是看出這些百姓,定是受人蠱惑方才至此,否則本為散沙的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聚集到一處。
高山之上,逢秀孤身,獰聲一嗬,炸響如雷。
高山之下,百姓如潮,似聞驚雷,汗毛倒豎。
“區區紈絝,休要放肆,過了今日,金陵便再無逢家!”林梢雖是在下,卻也未似尋常百姓那般畏懼,而是抬手遙指山上逢秀,以獰聲開口叫喊。
“就憑爾等這些烏合之眾?”逢秀依是如帝傲立山頂,不曾看向林梢,僅將目光落在了那些明顯心虛,且似隨時都會逃走的百姓身上,顯然是不相信這些剛剛擁有修為,卻是不知如何使用的尋常百姓,有膽量向他逢家開戰。
“那便請逢家帝王看好!”林梢有聲,雖依是遙望山頂逢秀,卻於一瞬催動體內靈力如潮奔湧而出,且是似若狂瀾宣泄、擴散,瞬間作用於身後數千位百姓身上。
僅在青煙加身一瞬,無數百姓即感迷茫、疑惑,且是紛紛莫名自言、喃喃自語。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剛剛我還站在城門之前。”
“山頂那人不是逢家帝王麼?他為何會站在那裡?”
“這裡為何聚集了這般多的人?我又是為何而來?”
靈力反複,亦是害死阿丘的反複之能,雖然此刻逢家大門已封,數千百姓已是無法回到各自來時的城門之前,他們亦是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但經反複之能作用,他們雖是忘記了很多,但見到廣場兩側那些寶駒香車,以及山頂霞光之下的堂皇殿堂後,無一不是想起了自己的來意。
經反複之能,使本是心生畏懼的百姓,又回到了剛剛入門之時的“激昂”狀態,不知是否能夠回想起逢秀之前那一聲如雷獰嗬,但林梢卻是趁熱打鐵,以免途勝變故。
僅在百姓恢複“激昂”一瞬,林梢即是取劍入手,不僅遙指山上逢秀,更是放聲呐喊道“逢家帝王僅有一人!殺了他!金陵便是我等的天下!”待話音落下,即是引領著隊伍衝上了通往山頂的如玉階梯。
“殺!!!”
“殺!!!”
殺聲衝天,但也僅是衝天一瞬,便是戛然而止。因為就在無數百姓欲要衝向山頂之時,即見無數手持弓箭的逢家弟子,瞬間現身於逢秀身側的九龍台的邊緣,且似一字長蛇般排列開來,亦使弦上箭矢紛紛對準了那些欲要衝山而上的百姓。
除去山頂的弓手,尚有許多持刀弟子,於大門旁無數齊列的車廂內、馬棚中瞬出,封鎖了這些百姓的後路。
上有弓手,後有刀兵。
廣場開闊,雖在邊緣種植著許多名貴草木,卻也沒有任何絲毫遮掩之物。平日裡看上去雖是略顯空曠,但於此刻卻是透露出了一股明顯不為奢華、不為實用,僅為抵禦外敵的戰略之意。
“隻要爾等就此離去,我便既往不”逢家帝王依是傲立九龍台邊緣,九百道階梯之上,但話尚未說完,即聞無數破空之聲瞬起。
咻咻咻
弓手未等逢秀說完,即是瞬間放矢而出,致使箭矢如潮、似雨、恰勝烏雲壓地,正對廣場之上的數千百姓破空而去。
而在弓手放矢一瞬,隊伍後方的刀兵亦是瞬間衝殺上前,對著農耕巷的百姓展開了凶狠的屠戮。
僅經刹那,場麵即是脫離了所有的預料,唯有林梢一人,此刻正立於半山腰上,對著滿臉錯愕、滿腔不解的逢秀肆意獰笑。
“住手!你們在做什麼?!是誰讓你們放箭的!?”帝王嗬斥,嗬斥著一旁不斷開弓放箭的家中弟子,但讓逢秀這位帝王不曾想到的是自己於往日如若聖旨般的嗬斥,於此刻竟是不曾得到絲毫回應。
箭矢似雨,寒刀如芒,數千百姓雖是得到了修為,卻皆是不知如何使用這份修為,縱然已然知曉如何使用,但從未經曆過絲毫、任何戰事的他們,在麵對如潮箭雨、如鐮寒刀之時,能夠想到的也僅有逃跑,根本就沒有想過如何去戰鬥。
鮮血於蔚藍晴空之下高揚,亦於潔白如玉的地麵上似水流淌,更有哀嚎、哭喊之聲肆起,而那些本是無辜、本是被人煽動至此的百姓,也似秋日之稻,不斷倒於箭矢、寒刀的收割之下。
見無人回應,亦見無人理會自己,即有不詳的預感,瞬間湧上逢秀心頭。見無辜百姓慘遭屠戮,卻也無心享受山下傳來的哀嚎之聲,因縱是心理扭曲,卻也不至喪心病狂到動輒即屠數千人的程度。
於高山之頂,取劍入手,劍脊有槽,經靈力加持即有鋼針於中凝聚,且經長劍瞬揮而斬,即是接連辭刃而出,且是釘於身旁眾多弓手的身軀之上。不見鮮血絲毫,唯有銅錢似雨灑落,致使弓手失去開弓放矢之能的同時,亦是不曾傷其性命。
數位弓手無力倒地,而其餘弓手也是停止了攻擊,倒也不曾攻擊逢秀,而是紛紛四散而逃。而逢秀見狀也是來不及追趕,因為山下的百姓,依然麵對著無數寒刀。
逢秀帝姿瞬動,且化疾風暗影而出,順著如玉台階猛衝而下,對著立身山腰、台階之上的林梢衝殺而去。劍出風鳴,未臨即刺,可見數道鋼針化作寒芒瞬出,正對獰笑不止的林梢迎麵而去。
鋼針將臨,林梢未動,卻見有人上前,且是彎腰垂首,將雙手搭於腳下那如玉的台階之上。經起身一瞬,亦經雙臂猛然一抬,本是鋪於山體之上的白玉階梯即似柔軟白毯一般,經猛然抖動而化作了如浪翻轉之形,且是正對逢秀迎麵激蕩而去。
啪啪啪
鋼針先至,猛擊於“白毯”之上,但不曾想的是白毯看似柔軟,實則依舊保持著堅硬的質感。鋼針擊於其上,僅傳三聲炸響,便儘化黑煙消散而去,而躲閃不及的逢秀,亦因白毯翻滾而被掀上了半空,而逢秀於半空未落之時即見那將階梯如毯掀起之人,且是傳出一聲驚呼
“江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