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逢家管事江郊。
逢秀與白毯同瞬落地,白毯揚塵如潮,逢秀麵色不定,顯然是不知是江郊背叛了逢家,還是說江郊僅僅是背叛了自己。若是結合那些不聽話的弓手,以及未經號令便對百姓展開屠戮的刀兵,尚有此刻不見蹤影的逢娟來看後者的可能性明顯更大。
“為什麼?”逢秀落地,卻也依舊冷靜,僅是遙望遠處垂手不語,靜立無動的江郊,不解而問。
“當然是為了利益”林梢於煙塵中緩步走出,且是對著逢秀獰笑相視。
“你背叛了逢家?”逢秀不曾理會林梢,依是對著江郊不解而問。
“不是我背叛了逢家,而是你注定要被逢家舍棄。”江郊翹首,看著逢秀苦笑而言。
於此時此刻,因江郊一言,逢秀想通了很多,同時也有很多話想問,但目光掃過山下那單方麵遭受屠殺的戰場,終究是不曾開口詢問,而是憑借手中四尺青鋒,正對江郊與林梢迎麵殺去。
長劍迎麵,劍未臨,鋼針先出,化寒芒破空而動,正對江郊迎麵而去。看似凶險,但對於自家帝王靈力特性知根知底的江郊,卻也僅是微微側首,便將其輕易躲閃開來。亦於長劍將臨麵門一瞬,即是彎腰俯身,於地翻滾,亦是於逢秀身側翻滾而過
腰間青色絹綢瞬出,經一瞬即化四尺長劍,且隨江郊身形同動,於逢秀腋下、身側瞬掠而過。
噗!鮮血噴灑落地
逢秀捂腋皺眉,江郊無喜無悲,唯有林梢在旁,如若小人得誌般,肆意獰笑。
沒有將柔軟之物化作堅硬之物的能力,卻可通過自身靈力特性,將四尺長劍化作柔軟絹綢之質,且是時刻纏繞於腰間。
於此刻散去其上靈力,軟如絹綢的長劍,自然也就恢複了原本堅硬且鋒銳的模樣。
“為什麼?”逢秀依如帝王持劍傲立,不曾轉身,僅是微微側首,以餘光看向身後江郊。雖然問一個背叛了自己的人明顯有些多餘,但逢秀於此刻依是想不出道理自家的管事,自己最為清楚,為人不僅正直,更是不貪錢銀。雖然僅是一個管事,但對於江郊這種人而言,能夠養家便是綽綽有餘,完全沒有必要謀取更多的財權。
問題沒有得到回答,一旁的林梢更是發動了自身的靈力特性,使逢秀陷入了反複之中。
逢秀有些迷茫,迷茫江郊何時到了自己的身後,也是迷茫自己腋下何時受傷,不過目光在得見山下那呈現著單方麵屠殺的戰場時,便是持劍瞬出,正對江郊迎麵衝殺而去。
時間似是回到了之前,逢秀依是直刺,且依是劍未臨,即有道道鋼針正對江郊迎麵而去
霖安已是持槍來到了逢家的“一道牆”之前,亦是來到了那緊閉的朱紅大門之前。一旁尚有嘟嘟跟隨,似是想要看一看自己哥哥火急火燎的想要去往何處,畢竟嘟嘟從未於往日見過,霖安這幅無比焦急的模樣。
見朱門緊閉,霖安即是連忙上前,且是順著門縫向內瞧看而去。奈何縫隙嚴密,致使霖安在外不見其內絲毫景象,僅能聽聞哭喊、哀嚎、乃至廝殺之聲於門後如潮響起。
一旁的嘟嘟似乎也是有所“聽聞”,卻是不同於霖安的焦急,嘟嘟此刻所想的僅是不希望霖安走入這朱紅大門之後。因為在嘟嘟看來,隻要進入大門之中,霖安便會戰鬥,戰鬥便會受傷,受傷便會痛,霖安若痛,嘟嘟便會痛,霖安若死,嘟嘟便會化作孤零零的模樣。
“不不不”嘟嘟在旁發聲,卻也依舊不見口齒,亦是不知聲音於何處傳出。
霖安因心中焦急而未曾顧及嘟嘟,僅是用著略顯薄弱的肩膀,對著朱家那莊嚴的大門猛撞而去。
砰雖是撞出了聲響,但大門卻是紋絲不動,而霖安亦是於此刻忽然回想起八載歲月前,自己於山村破“壁”而出的那一刻。
沒有猶豫、沒有躊躇、沒有遲疑、沒有迷茫,霖安不曾因大門紋絲不動而放棄,而是轉過身去與大門拉開了些許距離。
經助跑,經猛衝,亦將靈力加持周身,亦使周身靈力瞬起,致使尚稚身形如鵬擊蒼、似虎襲野、似舟迎浪,正對朱紅大門徑直衝撞而去。
霖安不信,此間尚有遠比山村那虛假高牆更加堅硬之物。
無論霖安是否相信,此間的確沒有遠比山村那虛假高牆更加堅硬之物。
砰!
朱紅大門於霖安猛衝之下瞬間破碎,且有無數碎片橫飛而出,亦見霖安如龍似虎,伴隨無數朱紅碎片,一同衝入了正逢屠殺的逢家世界之中、寬廣卻是滿眼血色的廣場之上。
“住手!!!”
霖安本想通過呐喊阻止屠殺,因為在他看來,事情很是簡單無外乎便是農耕巷百姓受到沐家蠱惑至此,方才對逢家展開進攻,而逢家則是出於自保,對這些百姓展開了屠殺。本是一場誤會,若是繼續下去,反而會讓沐家坐收漁翁之利。而霖安要做的也很是簡單,便是找到逢秀或逢娟,按照小麻煩所指示那般去商討,便可以讓這些百姓幸免於難,歸於農耕巷中。
但讓霖安不曾想到的是,亦是讓小麻煩不曾想過的是事態的發展,與他們心中所想的,本就是截然不同。
霖安入門一瞬,即是開始尋找逢秀與逢娟的身影。
逢娟的身影未見,霖安僅於遠處山腰之上得見逢秀與江郊的戰鬥身影。
縱是平日裡傻兮兮的,也是感到了不對勁之處,畢竟江郊於逢家本就位高權重,完全沒有被沐柯收買的可能,但此刻卻依舊對著自己的家主長劍相向。
霖安很想去往山腰之上詢問一番發生了何事,但身形未動,即有三位逢家弟子持刀瞬臨,手中寒刀更是對他迎麵斬至。
霖安見狀未慌,不僅未慌,更因八方覆滿地麵的百姓屍體,以及似河流淌的鮮血而勃然大怒。手中青鸞攜怒瞬出,雖因心中本能而不曾對逢家弟子迎麵而去,卻是通過了之前與南憶、吳宮的戰鬥,找到了避免生出“尊重生命”的方法。
刀寒四尺,槍長九尺。致使寒刀先出而未臨,長槍後出而先至,未以三位逢家弟子要害為目標,僅使青鸞化作青紅交織的流光,於三位弟子下盤瞬掃而過。
噗一聲輕響,三人六足皆是齊膝而斷,致使其手中寒刀未臨,便是紛紛倒地哀嚎。
三人雖倒,卻依有數位凶徒似見霖安來者不善,故而對其迎麵殺去,手中長刀未斬,而是經過揮舞而辭手,且化作寒芒道道,正對霖安破空而來。
青鸞瞬動,欲憑槍鋒將道道飛刀儘數攔下,卻是不曾想槍出看似精準,實則儘數擊空。倒也非是因為霖安技藝不精,僅因遠處尚有修士,通過施展“折射”之能,致使霖安視覺產生誤差,從而儘數擊空。
噗噗噗三柄長刀加身而嵌於血肉,三柄於身留傷而後落地。
霖安雖傷,卻也未退,僅使周身靈力散發,似若紅霞席卷,亦似浪潮覆地而動。靈力過往之處,凶徒皆感千斤重擔加身,而霖安亦將靈力加持於掌心,致使僅是揮手,即使身上三柄、地上三柄寒刀皆因引力而動。
六柄寒刀,於霖安身前一字排列,而霖安亦是轉身而舞,致使六柄長刀隨身而舞,亦是僅經霖安一念即是瞬出。
啪!
六柄寒刀於刹那化作流光於一瞬同出,僅穿一聲破空聲響,即於遠處六位凶徒肩膀、腿足之間瞬閃瞬逝,待寒芒消散,六人肩膀、腿足即是齊根瞬斷。
六人倒地,霖安方將目光鎖定在遠處,那似是擁有“折射”之能的修士身上。
未曾臨近,僅將靈力加持於右腿腿足之上。腿足瞬起瞬落,僅是猛踏於地麵,即使遠處修士瞬間失重浮空,而霖安亦是瞬身相臨,且使手中青鸞瞬揮而出
未曾憑借槍刃傷人,僅使長槍末端猛擊於修士下顎之上,不僅使其橫飛而出,亦使其口中牙齒儘碎,待落地即是暈厥,喪失一切再戰可能。
霖安已至,雖似傳說中的英雄一般,戰勝了數位對百姓落下屠刀的凶狠之徒。而這一幕也是被所剩不多的農耕巷百姓看在了眼中,卻也不曾振臂歡呼,因為於此刻而言霖安來時撞破的大門,與霖安那如龍似虎的身影相比,顯然更加受人矚目。
大門一破,眾多百姓便有了逃跑的方向,且是紛紛於廣場之上,亦於霖安的掩護之下,對著破碎的大門逃竄而去。而霖安於山下那如龍似虎,亦似虎入羊群的身影,亦是被山上的林梢看在了眼中,倒也不曾出手阻攔,僅是在旁催促著江郊
“快些將他解決掉,以免途生變故!”
此刻逢秀已於“反複”能力之下,亦於江郊手中長劍之下,化作了披頭散發、周身染血且是劍痕密布的模樣。本是一擊便可斃命的戰鬥,卻是被江郊硬生生的拖到了現在,不過於江郊出手狠辣的模樣來看,林梢倒也不曾想到江郊是刻意拖延時間,僅是想著逢秀心理扭曲,平日裡定然沒少為難江郊,此刻江郊也僅是通過這種方式報複著逢秀。
此刻聽聞林梢所說,亦是得見山下霖安那如龍似虎的身影,江郊方才知曉自己所等的變故,已是到來。
江郊不再留情,僅憑一劍,即是斬破了逢秀的頸側,且使鮮血於晴空之下飛舞,亦使鮮血如若絹綢般於逢秀頸側飄揚。
逢秀倒地,不知生死,不過從鮮血流淌的速度來看,已是絕無生還的可能,而在逢秀倒地的一瞬林梢即似惡狗一般,帶著滿臉猥瑣且猙獰的笑容,對著山下奔跑而去。而在逢秀倒地的一瞬,山下的百姓也是於霖安掩護之下,成功逃到了破碎的大門之前,但尚未出門,已經破碎的大門,即似再受衝撞而猛然開啟。
逢娟,穿盔戴胄,驅策良駒,且是攜帶眾多弟子於大門魚貫而入,不僅擋在了大門之前,更是擋在了無數欲要逃走的百姓身前。
往日聖女,似於今日化作女帝,且經入門一瞬即於馬上放聲嬌嗬
“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