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哪裡有什麼通天徹地的神通?
哪裡有什麼舉世無雙的天賦?
哪裡有什麼曲折離奇的際遇?
哪裡有什麼翻雲覆雨的手段?
又哪裡有什麼出手即分勝負的戰鬥?
霖安不似傳聞中,那些擁有無匹之力的主角,之所以能夠走到現在,全憑舍生赴死的信念支撐,之所以能夠站在九龍台直麵逢家那莊嚴大殿,也全憑一往無前的熱誠所加持。
身後的道路上已是鮮血遍布,而那本是潔白無瑕的階梯也是化作了“紅雲”滿覆的模樣,那是霖安走過的道路,也是霖安來時的道路,是卑賤之人以鮮血為墨,是窮苦之人化戰鬥為筆,於潔白無瑕的富貴階梯上書寫下的絕世篇章。
霖安已是重歸於九龍台上,卻也不知遠處殿外的眾多賓客為何要向自己瞧看,也是不知對方為何會呈現著歡呼雀躍的模樣。但霖安卻是知道,自己的敵人就在身前,就像是一座高山般阻攔在自己前行的道路之上,退可生,進可死,於進退之間,霖安終究是選擇了大步向前,因為於霖安看來,除卻往日葉家那虛假的“壁障”外,此生不再會有任何人或事,能夠阻攔在自己的身前。
霖安持鞭瞬動,正對三苗迎麵衝去,三苗見狀亦是瞬動,雙掌亦是正對霖安再度拍下。
在三苗看來,隻要將霖安徹底擊殺,便可讓所有人的目光皆儘聚集在自己身上,而所有的歡呼呐喊之聲,也必然都將屬於自己,而自己的英姿也必然會進入逢家女帝的眼中,從而走上一條永無休止的富貴道路!
是對權貴攀附的渴望,是對富貴追求的貪婪,那是獨屬於狗的榮耀!
是少年的一腔熱血,是少年的正直脊梁,是少年於權貴之下不屈的意誌,是獨屬於窮苦百姓的信仰!
榮耀與信仰,僅在一瞬相遇,不知孰強孰弱,僅見三苗雙掌似化浪潮正對霖安拍下,而霖安見狀卻是未似之前那般正麵硬接,而是瞬伏身軀避開雙掌,亦是借助身軀瘦弱的優勢於三苗身側靈巧翻滾而過。
八方重力猛然加劇,致使三苗身軀瞬至沉重,而霖安卻是依舊靈活。
長鞭在手,如若套索,僅在一瞬即是套在了三苗腳踝之上。而三苗則是瞬間轉身出掌,正對霖安麵門擊去,但可惜是威勢雖是十足,但霖安卻依似靈猴般躲過,且在躲閃之間再度抬手,將手中長鞭在其左側腋下瞬穿而過。
八方重力瞬間消無,且因重力猛然轉變,致使三苗身軀不由自主的產生失衡。
長鞭依是在手,霖安手持鞭末,單足踏於三苗後腰之上,亦是猛然蹬踏躍起,致使手中長鞭如若靈蛇,瞬間纏繞於三苗脖頸之上。雖不至捆綁如粽,亦不至難以掙脫,但霖安卻是起而未落,而是騎在了三苗的肩膀之上,亦使雙腳如鉤,死死卡在對方雙腋之下,致使其雙掌難落,亦使其雙難以高抬,從而攻擊到霖安。
於三苗肩上,單手抵於對方後腦之上,單手猛然抽動長鞭,而身形亦是猛然後仰而去,致使三苗頸上長鞭如鎖,開始漸漸緊束。
長鞭如鎖,勒於頸上,三苗不僅難以呼吸,再加上繩索一直在喉緊束,根本就不是“瞬時”攻擊,而自己的“傳導”特性也是難以發揮作用。但修士就是修士,絕不會因陷入絕境而放棄抵抗、掙紮,僅見其雙掌瞬落,且是正對自己肩上,也就是霖安的兩條大腿猛然拍落。
啪啪!
雙掌瞬落於腿,僅見腿上布料瞬間破碎,且有鮮血如綢噴湧而出,尚有骨骼碎裂的聲響於大腿之中響起。霖安吃痛,卻也未曾放棄,且依是保持著後仰之形,亦使手中長鞭緊束於三苗咽喉之上。
啪啪!
雙掌再落,霖安依是死撐,而受傷的雖是兩條大腿,卻見鮮血竟於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同時更是清晰感受到,自己體內的五臟六腑皆在震顫。顯然三苗的能力並不單單針對於敵人的攻擊,更是可以將自己的“瞬時”攻擊“傳導”至敵人的體內,例如此刻雙掌的勁力雖是落在腿足之上,卻經“傳導”而到達了霖安的五臟六腑,致使其有了破碎之意,亦使鮮血不斷湧於口鼻之中。
縱是五臟皆顫,霖安亦是未曾鬆手。而三苗見狀亦是改變了方法,見其身形猛然仰倒而下,似是想要利用這種方法,將背後的霖安猛摔於地麵之上。
啪!
三苗仰倒在地,霖安也是猛摔在地,且有鮮血再度於口鼻之中噴湧而出,可縱是如此瘦弱的少年依是不曾鬆開手中的長鞭。
三苗已因呼吸困難而化作了漲紅之相,此刻見霖安依似狗皮膏藥貼在自己身上,便再度改變了方法,不再攻擊霖安,也不曾起身再度仰倒,而是在地麵之上猛然翻滾起來,致使依舊騎於其身的霖安瞬感天旋地轉,而身上的手肘、膝蓋亦因磕碰而化作了鮮血淋漓的模樣。
翻滾依舊在持續,而大殿之前的修士也皆是清楚,隻要此刻趁機出手,便可以將霖安輕易斬殺。雖然清楚,卻沒有人真正願意這麼去做,因為此刻修士們皆見周圍的賓客已是滿臉狂熱,而狂熱的原因並非是因三苗落敗,而是因為窮苦的少年,竟是憑借自己的實力一步步走向了逢家這座龐然大物之前,且以卑微之身試觸其威。
金陵城的諸多權貴已是放棄擊殺霖安了,而自外而來的諸多修士也是放棄了出手的想法,原因無它僅是想要看一看,世家之下皆螻蟻的常理,是否會被霖安這隻小小的螻蟻所推翻。
三苗漸漸停止了掙紮,本是漲紅的麵色亦是化作了暗紫的模樣,此刻躺在九龍台上無動,卻也僅因窒息而暈厥,倒也未至死去。
霖安起身,利用長鞭將三苗捆綁如粽,且是拖到九龍台邊緣,先是反複按壓其膛前,確保對方呼吸恢複之後,方才將其再度拖拽而起,且是抗在肩膀之上。
霖安垂首,僅見風壤依是坐於二百五十六階上,且是對著他猥瑣而笑。而霖安亦是履行承諾,一把將三苗拋至九龍台下,且是順著階梯滾落許久,直至滾至遠比風壤所在更低、更矮的階梯之時,方才轉身繼續對著山頂大殿走去。
“吳家三苗,經十二合,敗至玉梯九百階!”
洪亮之聲再度響起,不僅傳入了大殿,更是傳遍了整個逢家。而戰鬥至此,已經不會再有震驚之人了,並非是因為麻木,而是所有人都開始覺得霖安得勝,方才符合常理。
大殿之中,已是寂靜無聲,權貴們雖依是坐於長案兩側,卻也皆是化作了垂首不語的模樣。畢竟家中的修士都是花錢雇來的,也是花了許多資源去培養的,若真的是一隻螻蟻前來逢家找麻煩,誰也不會吝嗇出手,甚至還能借此於女帝麵前表現一番。但此刻的局勢卻是在告知這些權貴,前來找麻煩的是一隻猛虎,而女帝正借助著這隻猛虎的爪牙,來削減他們這些權貴家中的修士,也是手中的力量。
見滿堂權貴皆是無言,逢娟倒也不曾逼迫他們繼續出手,僅是微微側首輕聲而言“野望,你且前去,將那貨郎帶來見我。”
僅是一言,即是彰顯霸氣,致使滿堂權貴無一不驚、無一不懼。要知道,縱是不去捉拿,霖安也會來到大殿之中,但女帝還是開口有令,似是認為霖安主動前來,與被捉拿而來,完全是兩碼事。而且論活捉與擊殺,明顯是前者較難,既知難,亦欲為之明顯逢家,有著這個手段,或者說家中的修士,完全有這份實力。
女帝言落,即有年輕男子於堂後走出,僅見其頭戴玉冠、腳踏寶靴,華服加身且有龍虎金紋,尚有挺拔身姿相襯,論姿態、論相貌、論氣質,皆與往日逢家帝王不相上下。
男子名喚野望,得女帝之令即是緩步行至長案之旁,且是提壺持盞,斟酒一杯至於女帝身前,隨後更是抱拳恭聲道“還請殿下輕飲,杯中酒水未儘,野望便可將其首級而歸。”
逢娟微微點頭,且待野望辭堂之後方才端起杯盞,且是環顧滿堂權貴道“爾等不妨說說,野望能否在我飲儘這杯酒水之前,取那貨郎首級而歸?”
“這是自然!女帝出手,自然非凡!”
“依我之見,此士器宇軒昂,且有非凡之相,絕非之前那些修士可比。”
“莫說杯酒飲儘,依我看杯酒過半,便可提著那貨郎首級歸來。”
女帝無言,僅是抬手輕飲杯中酒水,且僅用一口即將杯中酒水飲儘,而滿堂權貴見狀無一不是震驚,震驚女帝為何要讓自家修士食言?
“張狂自大即是敗亡先兆。”
讓自家修士食言,似乎沒有任何道理,但仔細想想野望那高傲的姿態及輕蔑的話語,似乎與之前眾多權貴派去的修士,並無太多區彆。
野望似若龍行,行至大殿之外,亦是行至九十九道半的階梯之旁。身側有闌,闌為石質,野望僅是輕輕揮手,即使其瞬間破碎,亦使碎片正對九龍台上的霖安破空而去。
碎石大小如拳,但在橫空之時似經“壓縮”,使其本質、重量不變,但大小卻是濃縮至綠豆之形。
啪!
綠豆大小的石頭於霖安腰間瞬擦而過,雖是未傷霖安,卻是使其腰間葫蘆瞬炸,亦使其中尚存些許的清水瞬化青煙消散。
僅是隨手一擊,即使霖安瞬失“自愈之藥”,而野望倒也不曾繼續出手,而是緩步走下九十九道半的白玉階梯,亦是緩步走到了九根如山之巨的紋龍石柱之旁。抬手輕撫立柱,使其重量、質量不變的前提下,化作了尋常棍棒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