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清晨,依是倉庫。
倉庫,似比清晨。
一個是對事物的稱呼,一個是表達時間的概念,兩樣截然不同的事物,卻因無數百姓日複一日的行為,聯係到了一起,且是形成了密切的關聯。
於天色未明之際醒來,亦是於寒涼的院落之中醒來,雖然懷中的腿足已是有了栩栩如生的模樣,但夏寒卻依舊不曾找到往日“自己”所說的公平,也不曾找到追尋公平的方向與方法。
而在那之後,“自己”再也不曾出現過,夏寒卻也僅能將其當做了一場噩夢。
雖是睡於寒涼院落,雖是於牆靠坐,但夏寒醒來之時卻是神清氣爽,且有暖洋洋的舒適之感起於周身上下。夏寒不知這是為何,僅是覺得是朱家那豐盛的午餐,給自己的身體了充足的營養,至於是不是神奇功法發揮了作用夏寒是想也不敢去想的。
醒來之後,即是迎來了新一天的光榮時刻,而所謂的光榮,即是將自己的辛勞汗水,灑在朱家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為何,亦是不知於何時,夏寒心中竟是生出了一種用汗水為朱家壘砌高牆,用辛勞為朱家築造高樓的想法。除此之外,夏寒更是莫名覺得自己是屬於朱家的,自己的一切都是朱家的,而自己擁有的一切皆是朱家給予的,哪怕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人生,統統都是朱家的。
似乎不大對勁,但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畢竟朱家給了自己一份賴以求生的活計,若是沒有這份活計自己便另尋其它不!自己便會餓死街頭!
醒來的夏寒雖是感到了些許迷茫,但為了更好的報答朱家給予自己的一切,便連忙出門而去,順著長街去往了朱家倉庫。
長街依是長街,且是冷清且熙攘的長街,無數百姓依舊似潮而行,而夏寒也是行於其中。
未曾行過太遠,夏寒即是再度得見繚繞煙雲,且是再一次來到了登雲齋之前。這一次夏寒來的稍早一些,雖然依舊沒有購買早餐的意思,也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但由於攤位前人群尚稀,夏寒即是清晰得見攤位之上所販之物。
登雲齋,包子鋪,賣的東西自然是包子,就算包子包出個花兒來,它也依舊是包子。這是夏寒的想法,但讓他大開眼界的是這登雲齋的包子,似乎真的包出了花兒來。
僅見蒸籠整齊摞列於桌上,而蒸籠之前更是掛著數個小小的木牌,其上有字朱紅,分彆寫著菜包子、肉包子、以及神奇的包子。
夏寒見過菜包子,也是吃過肉包子,但這神奇的包子卻是第一次見,而夏寒也正是因此停下了前往朱家倉庫的腳步,且是來到攤位前仔細瞧看。
雖然那神奇的包子置於蒸籠內,而蒸籠又是呈現著閉合未開的模樣,但夏寒卻僅用一眼,便發現了這神奇包子的神奇之處。
貴!貴的出奇!
側首瞧看
菜包子兩文錢一個,五文錢三個,十文錢七個。
肉包子三文錢一個,五文錢兩個,十文錢五個。
神奇的包子一兩錢銀一個,五兩錢銀兩個,十兩錢銀三個。
無論是從售賣的價格,以及售賣的方式來看,皆是神奇的緊。而夏寒僅是看了一眼價格,便是灰溜溜的離去,雖然好奇這神奇包子長著什麼模樣,但還是被這驚人的價格嚇的退避三舍。
“哇”
“他他真舍得?!”
“闊綽!出手當著闊綽!”
但也僅在夏寒離去之時,即有一陣驚呼之聲於登雲齋之前瞬起,且待回首方才得見,似乎真的有人買了那貴的出奇的神奇包子。
來到倉庫,天色已是蒙蒙,無數百姓依是聚集在倉庫之中,且是開始了搬運麻袋的活計,而麵色陰柔的管事也依是在旁,不曾呈現出瞧看之意,也不曾去行管理之舉,僅是安靜的站在一旁,似是等待著什麼。
夏寒剛剛扛起一個麻袋,即見有人上前,且是殷勤且諂媚的來到管事身前,於懷中取出了兩個包子,遞到了管事的手中。
管事接過包子,卻也不曾吃下,而是將其掰開,露出裡麵綠色的青菜。青菜入眼,管事倒也不曾將其吃下,也不曾將其還給身前的百姓,僅是搖了搖頭,隨後便是將其丟到了一旁的地上。
見管事不為菜包子所動,百姓自然也就悻悻離去。
百姓剛走,便是又有百姓走上前去,同樣殷勤且諂媚的取出包子兩個,且是遞到了管事的手中。
管事接過包子,依是不曾將其吃下,而是將其掰開,露出裡麵正在流油的肉餡。肉餡入眼,管事依是不曾吃,也是不曾將其還給百姓,且依是搖了搖頭,隨後便將其丟到了一旁的地上。
見管事不為肉包子所動,百姓自然也就悻悻離去。
百姓依是剛走,便又有百姓上前而來,不僅殷勤且諂媚,更似獻寶一般取出了包子一個,且是無比驕傲的遞到了管事手中。
管事掰開,得見其內無餡,唯有實心的麵,或者說百姓遞來的本就是有著包子模樣的實心饅頭。按理來說菜包子不吃,肉包子也不吃,自然也不會對這白麵饅頭產生興趣,但讓夏寒不解的是管事不僅未曾將包子丟到一旁,更是將包子還給了百姓,甚至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呈現出了一副“小夥子,你很懂事”的模樣。
得到了管事的認可,倉庫中的百姓皆是對其投去了羨慕的目光,而在無數羨慕的目光之下,那得到認可之人似是長高了些許,也似是強壯了些許,身上的衣物變的整潔了,肌膚更是變的極具光澤且細膩了。同時更是透露出了些許長生不老的味道,且於隱約間散發出了一股隨時都會白日飛升的意味。
當然是不是真的這樣,或者說自身是否真的發生了變化,隻有百姓自己方才知道。
功法!一定是神奇功法得到了晉升!而晉升的關鍵就在於管事的認可。得見百姓得到管事認可,倉庫內的眾多百姓無一不是找到了登仙路、踏仙途的方向,縱是夏寒也於此刻莫名想到難道隱仙湖橋頭的仙人不曾誆騙自己?
看似是成功修煉了神奇的功法,但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知道這無疑是金錢發揮了作用,或者說是用金錢換取功法的提升。這無疑是一種極其扭曲的金錢走向,哪怕這種機製、行為並不可取,但在無數百姓對“神奇功法”的向往之下,一切皆是得到了合理化。
或者說當所有人都認可一種行為舉動之時,那麼哪怕這種行為舉動並不可取,它也會被人奉作真理。
也許能夠得到管事的賞識,也許能夠讓功法得到晉升,但夏寒卻不會這麼做,而且就算想也是摸不出半兩銀子來。
依是埋頭苦乾半日,依是將汗水灑過半城,且在晌午之時回到了已是空曠的倉庫之中。
到了飯時,管事依是親自搬運著木桶,雖然緩慢的緊,看上去也是勞累的緊,卻也無人上前幫忙,也是無人敢於上前幫忙。
木桶接連落地,管事亦是將桶蓋一一揭開,待至桶蓋即將揭完之時,即見一位百姓走上前去,且是無比諂媚的阿諛奉承道“真是不曾想,位高權重的管事大人竟是親自為我等搬運食物,更是體恤我等勞累,從而將這些桶蓋一一解開。能夠在您的手下做事,著實是我等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幸運,如果管事大人不棄,還請受小人一拜。”
待那諂媚之人話音落下,即是抱拳作揖,如若祭拜祖宗那般打算跪下,但可惜的是膝蓋未彎,管事便是陰冷嗬斥道“滾遠一點!似你這般貨色,我每日不知要見到多少!若人人都似你這般跪拜於我,我豈不是要子孫遍地,從而無瑕照顧?”
僅是三兩句厲聲之言,便讓那諂媚百姓無言以對,最後也隻能灰溜溜的悻悻離去。而剛剛坐回角落中休息,即見不遠處的一位百姓,竟是用著不大不小的私語之聲,對著左右的百姓感激涕零說道“真是不曾想,位高權重的管事大人竟是親自為我等搬運食物,更是體恤我等勞累,從而將這些桶蓋一一解開,如果能夠在他的手下做事,著實是我等至高無上的榮耀與幸運。”
相同的話語,於不同之處傳出,便是有了不同的效果,僅見管事在旁招手,將那私語之聲的百姓喚至身前,且是微笑而言道“你很聰明,知道有些東西不該表露於形,應當傳達於晦,很好、不錯、我認可你。”
得到了管事的認可,依似白日飛升,依似長生不老,似是突破了那是否存在的神奇功法,且是化作了光鮮亮麗、周身整潔的模樣。
也許僅是幾句口不對心的話語,也許僅是幾句昧著良心說出的話語,但夏寒還是說不出口,而為人老實、實在的他,也是裝不出那副阿諛諂媚的模樣來。
吃過午飯,又休息了片刻,無數百姓即是出門而去,而素來不與人爭食的夏寒,走的自然也就稍晚一些。而走的稍晚一些的他,也是又見到了一件頗為怪異的事
僅見倉庫中的百姓離去大半,卻是有著一位而立之年的百姓,帶著些許猶豫、遲疑、迷茫的走到了管事身前,且是顫顫巍巍,頗感畏懼的開口道“管事大人小人名喚市遠,上有老人、下有病妻,家中尚有三胞同育,生活著實不易還請管事大人能夠多多提拔。”
“和我有什麼關係?”管事不解反問,且是對著市遠斜目而問,不僅蔑視之意十足,目光中更是透露這一股明顯的嘲笑之意,似在嘲笑著市遠的無能與蠢笨,也在嘲笑著市遠的家境貧寒。
“抱抱歉打擾了大人”市遠見管事反問,自然也就無法繼續說下去,僅能灰溜溜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