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道“安倍大人,我等不知天高地厚來安倍家挑戰本是不對,更何況因為我等原因將你安倍家抹平大半。而且我祖上蘆屋道滿與安倍晴明有師徒之分,臣屬之禮實屬應當應分。”
安倍小三強擠一絲笑容說道“幾百年前的事不用過多計較,以後兩家相互幫助便可。”
道滿井花子搖了搖頭,回道“我道滿井家說出去的話絕無反悔的道理。安倍家督認不認我們這臣屬我且不論,我道滿井家認就行。”
說罷攜了六人一齊出了屋,在門外候著。
安倍小三功力何等深厚,此刻他已經恢複了些許力氣,坐了起來像我孫問道“你看我像不像喪家之犬?”
安倍小三正值壯年相貌俊雅,膝下兒女雙全又有極高的陰陽術造詣,甚至坐到了大陰陽師的位置,要說有誰能在他這個年紀擁著這些簡直幸福的要死。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滿臉落寞,真像一條喪家之犬一般搖尾乞憐,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我孫自然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這個女人不論是人還是魂魄,他都在乎的很。
他回道“像!你現在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安倍小三自嘲般笑了笑,問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守護著她,哪怕耗費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著她的靈牌。”
我孫道“是,我也用了燃命技,為了保護她的靈牌。”說話間他麵上極富神采方才的悔意蕩然無存,看來隻要是為了那個女人,哪怕整個安倍家都賠了進去他也不會絲毫動搖。
安倍小三麵上出現一抹豔羨之色,想當年他意氣風發滿心熱血時何嘗不會為了心上人舍棄一切,隻是他已經變了,可我孫仍是當年的那個少年。
他強打精神,跪在地上雙手緊握我孫的肩頭急問道“這些年來,有希子靈魂安否?”
他說話聲音發顫,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期盼著我孫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孫看著他疲累的雙眼充滿著熱烈的期盼,彆過臉去濕了眼眶。
安倍小三跌坐在地雙眼已然紅了,此時無聲勝有聲,安倍我孫沒有回答卻比親口說出更令他絕望。
他長長歎息一聲說道“我不怪你,反而很感謝你。若不是你連我都瞞住了,有希子可能死後連個去處也沒了,我這一生辜負了兩個癡心人啊。”
他們兩人都已年過不惑,此時此刻卻為了一個女人哭的像個孩子,撕心裂肺、怮天動地的哭聲惹得門外人之一頓遐想。
幾個年輕弟子以為安倍小三就此罹難險些衝了進去,要不是四大長老或多或少知道些內情將他們按了下來,安倍小三和我孫的臉麵可就丟儘了。
我孫說道“德川小姐賢良淑德自不會在乎那些,可他們德川家的人卻容不得有希子。即便是死了,也想讓她做一個孤魂野鬼。”
安倍小三道“是啊,有希子的死訊還是你告訴我的。我本將她親手入殮葬在‘血霧之森’裡,為了能讓她死後能進安倍家的門,還把祖上安倍晴明的靈牌放在了墳上護佑著她。”
“其實你葬的是個假人,她一直在安倍家裡,我瞞了你這麼多年你不會怪我吧。”
安倍小三將頭靠在了我孫的肩膀上說道“我怪你什麼,我一直知道那不是她,她生前都不願見我死後還想見嗎?你替我做了這一切正好也瞞過了德川家的人,我該感謝你才是。”
“可是……可是她死後並不安穩。每夜她都不斷重複著死前的那一刻,多少年來我既不敢看也不敢救。都怪我那天沒有跟緊她,否則又怎會讓她自殺……”
我孫說完,又痛徹心扉的哭了起來,淚痕順著臉頰濕了一地。這些年來他終於肯將埋藏在心裡的痛苦說將出來,多少年的心酸隱忍終在這一刻爆發。
安倍小三安想寬慰兩句,但此時他連自己都寬慰不了又如何寬慰彆人?這些年有希子的事何嘗不是他的心結,他恨自己恨到無以複加,甚至將這種情感轉移到自己親生兒子的身上。
他緘默良久問道“那……她現在如何?還在那嗎?”
我孫哭的更傷心了,簡直了坐著的力氣都沒了,他回道“天還沒亮的時候我感到那裡有異動,我連忙跑過去發現她已經不在了,那間房子已成了一個空塚。”
此事安倍小三已然料到,小次郎給自己輸送內力之時他便已經感受到了有希子的氣息,現在想來有希子的靈魂定然以何等秘術藏在小次郎體內。
忽而他眼裡閃過一絲狠辣,嘴角不經意間浮現一絲間不可查的微笑。
小次郎和孫勝找了半天沒有找到她們三人,萬般無奈之下隻得求助於安倍家的人。
安倍家損毀甚多,放眼望去一片破敗,隻有幾間極為重要的房屋沒被損毀,其中赫然包括了有希子的靈堂。
此刻陽光耀眼,靈堂看起來就跟彆的屋宇沒有什麼分彆,隻有散發的陰森之氣讓人覺得它仍舊是一座墳塚。
順目而望,遠處的一間屋前跪滿了人,甚至還有道滿井家的七人也守候在側。小次郎說道“若我猜想不錯,安倍家督應該就在這間屋子裡,看來他損傷不小啊。”
孫勝道“舍己救人到這個份上,也擔得起他的名號。咱們這個時候去問他恐怕不好吧。”
小次郎想了片刻,說道“去看看,咱們現在也沒什麼辦法姑且去問問,想來不會惹惱安倍家眾人吧。”
孫勝點了點頭,二人一同施展輕功跑去。
小次郎內力複了五成,輕功十分了得,孫勝死命追趕才勉強跟住,心中佩服道“小哥哥功力強勁著實厲害,我以前還是有些井底之蛙了。”
他們奔行了一陣便來到房屋之前,安倍家眾人看到是他們二人來了,紛紛起身行禮。
道滿井花子也攜著六人向二人行禮,裡生甚為愧疚的說道“適才是我衝動了,請二位不要見怪,要打要殺裡生一力承擔絕無二話!”
小次郎不想答話,他此刻一心都係在三人之上哪還聽得進旁人言語。孫勝雖跟他一般心思,不過他好歹回了一句,就不鹹不淡回了一句“隨你吧。”便令裡生在風中一陣淩亂。
他倆推門而入,場中眾人無一人攔阻,毫無疑問小次郎和孫勝現今已是安倍家的恩人。
他倆一進門便看到安倍小三和我孫互相抱著哭的像個淚人,小次郎心中琢磨道“這倆四十來歲大老爺們怎麼抱一塊哭,不會有什麼龍陽斷袖的癖好吧。”
倆人看到小次郎和孫勝來了便放開彼此止住哭聲,我孫跪在地上給他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說道“安倍家督遭遇陷境,承蒙二人出手相救挽回家督一條命來,大恩不言謝請受我孫大禮。”
小次郎趕忙將他扶起,說了些客氣話便問道“你們倆看到跟我們一起來的三個人沒有?我倆快把安倍家給翻遍了也沒找到。”
安倍小三問道“你說的是井上結衣、秦瑤和筧十藏?”
小次郎道“是啊,方才秦瑤和結衣還在,等料理完道滿井家之後就沒見到過他們。”
安倍小三將我孫喚道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我孫點頭道“好,我照辦。”
眾多安倍家弟子心係安倍小三的安危,七嘴八舌的問道“家督大人怎麼樣了?有沒有受什麼傷?”
我孫也不回答,伸手向下按了按平息了眾人的疑問,“武田大人家的臣屬失蹤了,兩女一男,在場的眾位大多見過。你們現在全力去找,找不到就彆回來了!”
說完將門一關又回了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