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可比啤酒有意思。”乘客欣然應邀。
“水也行,總得喝點什麼吧?”
……
……
差不多是在五年前的夏季,一條相當成熟的冰原貿易線突然空缺了出來,對接的是一個聯係很久遠的冰原部落。
通常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一個願意與外人溝通的冰原部落,意味著極為穩定安全的交換關係。
難得受到他們認可的船長決定離開海洋時,也隻會把自己最親近的繼承人介紹給部落,像傳承家族財富一樣延續下去,成為不斷的財源。
那位名叫貝克爾的中年船長願意以一個相當優惠的價格轉讓這個機會,連完好無損的空船也一起賣掉,換成文登港內固定產業,還有一筆豐厚現錢分發遣散船員。
優惠價格有其代價,貝克爾拒絕親自去為購買者做介紹,隻願意給出一些算是”信物”的東西,甚至沒法派出一位跟冰原人相熟的船員再去一趟。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跟冰原人鬨了矛盾,所以用這種方法最後來撈一筆。
但是在私下裡旁側敲擊那些在酒館喝得醉如爛泥的船員後,意動者得出了否定的結論,除非水手們全能在鼻涕泡帶酒味的時候還記得為船長掩蓋真相。
在白天短暫的清醒時光,他們拒絕談論這個問題,從普通水手到大副,都明確表示了不願意再走哪怕一次這條航線,多少錢都免談。
由此傳出些船受到詛咒之類的風言風語,這攔不住幾位有冒險精神也有自家船隻的年輕船二代來競爭這個機會。
一番較勁後,其中一位拿下了貝克爾船長所有的信物,還有秘密授受的交流訣竅、習俗細節。
他沒有立即出航,而是耐心地等待觀察,等到貝克爾船員裡沾上惡習的人揮霍兜裡最後一分錢,乃至欠下債務,不得不接受清醒狀態下的會麵,換得一點報酬。
就這樣,從被放貸者威脅要取走手指的一個水手嘴裡,以支付他部分債務為交換,掏出精神錯亂般的對這趟航程的描述。
饒是到了這個地步,那個水手寧可少根手指,也不願意鬆口跟他再去一趟冰原。
直到快要出發前,他才把水手陸陸續續的間斷敘述記錄下來,大致地還原了殘缺的半邊麵貌。
以水手西曼的視角。
返程如之前的每一次,由貝克爾船長帶著搬運皮毛、金屬礦石的人回來開始。
同伴停止對西曼跟聖西蒙發音相似名字的打趣,爬上桅杆眺望遠處接近的黑點,那是回船的隊伍。
幾個冰原人拖著人力大雪橇幫他們送了一部分貨物,領頭的人與大副相談甚歡,在臨走前還塞給船長和大副每人一塊當地產的寶石原礦,說是打獵的時候順手撿的。
難得冰原人會有心記住諾斯來客的喜好,貝克爾船長從上船一直笑到起錨,跟大副一起把玩著手裡露出漂亮晶體的石頭,談論著裡麵會不會有能做大件首飾的料子。
西曼對此一竅不通,隻是羨慕地看了幾眼,隨後就去忙搬運貨物的工作。
水手們要在船艙裡為貨物分配好位置,最重的礦石均勻壓到底倉,跟壓艙物一起擺放。
皮毛存放在儘可能乾燥的地方,留足攤開空間,少許的瑕疵都可能讓一張完美皮毛價值大打折扣。要是發生的話,船長會恨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這項工作很累,不過還好有從冰原部落那裡補充的獸肉,船長照例慷慨地把這些凍肉作為加餐的一部分。在安撫了被遠航飲食折磨兩月餘的腸胃後,西曼回到艙室,在搖晃中陷入夢鄉。
在海上的睡眠並不是很好,在半夜他隱約聽到了甲板上傳來的腳步聲和交談。旁邊被吵醒的同伴咒罵了一句,翻身捂上耳朵。有個威嚴的聲音嗬止了騷亂,估計是值夜的水手長。
隨後聲音平息了下來,他安穩地睡過了後半夜,在早上去接上麵人的班。
甲板的氣氛有些奇怪,西曼剛想開口抱怨昨晚的喧鬨,就被眼神示意打斷。他接過纜繩,朝那邊看去,水手長的臉色很不好看。
“彆問了。”那個人小聲說道,“就是座冰山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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