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克拉夫特和馬丁這樣的快速擊倒幾個、四處救火,壓力也隻會短暫地緩解一會,很快又陷入被壓製狀態中。
它們從二三十減少到了現在的二十出頭,數量已經被地上的殘軀超過,總能有全新的補上。
踹開一具爬行的寄宿軀殼,收劍撿起倒地扈從遺留下的雙手斧,避開頭顱,對著它的肩胛劈下,連一段脊柱一起砍碎。當馬丁打算徹底剁碎它時,驚訝地發現這東西沒有再繼續活動。
他還以為這些東西得被燒掉才能徹底殺死來著,而它就那麼停了下來。
這個發現讓注意力從平視更多地轉移向腳下,那些損傷各異、完整度不一的菌菇寄宿軀體大多已經靜止不動,僅有小部分還在嘗試接近生者。
而這活動的小部分,共同的特點是……還能爬?
隻要還保留移動能力,軀乾毀傷大半的也仍然爬行,反觀克拉夫特那邊隻有髖胯、手臂折斷的,哪怕外觀九成完好,也死得不能再死。
“教授,克拉夫特教授!”馬丁擋開從帳篷後衝出的軀殼,朝克拉夫特靠攏,他感覺自己意識到了重要的東西,在這古怪添油戰術背後的潛在規律,可無法分神將其總結出來。
這些相貌可怕的軀殼不是重點。
“看地上那些東西,它們不太對勁!”
馬丁相信以克拉夫特的思維無需太多提醒,隻需要讓他注意到自己發現的問題。
“啊?”克拉夫特一邊應答,一邊躲過襲擊,隨手切斷了大概是原股四頭肌一部分的結構,順便伸腳把它絆倒,轉給庫普處理。
他隻管把任何還站著、頭頂蘑菇的家夥撂倒,沒感到什麼壓力,倒地的自有人接手,直到此時馬丁提醒才給手下敗將們投以關注。
意識將所見記下,快速對比評估在塵土草木中爬行或靜止的軀殼,得出一個非常主觀的結論。
好像它們的死活與要害、損傷程度毫不相關,反而有目的明確的“選擇性”?再一次地,他取回初次接觸時的產生的想法。
【這對個體而言不合理】
個體很少會不吝惜自己的生命,這點在他接觸過的深層生物中都沒有例外,會回避傷害或做出應對。
在它們的行為模式上,這點沒有任何體現。
被庫普破壞髖、肩關節後,這具軀殼也不再動彈,像操控的某種意識、靈魂之類的東西主動放棄離開。
【這就不是它的軀體】
它不是死去已久的人類,也不是真菌、或兩者的結合,什麼都不是。他們依然麵臨著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威脅,本質不明。
村莊方向,林中走出又一具寄宿真菌的軀殼,隊伍看似戰果累累,實際上寸步未進,重複殺傷著未知之物驅使的消耗品,而這樣的消耗品還有得是。
克拉夫特可以跟它耗下去,但其他人未必能行,尤其是穿著全身甲的騎士,體力耗竭會更快。失去這批中堅力量後,戰線崩潰用不了多久。
不過它的能力限製也很明顯,受控的軀殼數量存在上限,而且似乎行為邏輯很死板?
“庫普,下一個隻打斷腿試試!”留下更多爬行的總比來新的好,現在也隻能這麼嘗試了。
克拉夫特放翻一具朝馬丁去的寄宿軀殼,用撿來的劍把它釘在地上,看著它扭動抽搐,無法自行掙脫,也沒有突然靜止下來。
會動的真菌,這倒是讓他想起了與這種現象的第一次見麵不是今天,而是在公爵的肺裡。
“馬丁,那些異教徒屍體最後送到哪去了?”
“大部分讓人處理掉了。”馬丁先是疑惑於為什麼克拉夫特無故在戰鬥中提起遠在維斯特敏堡的事情,而後驟然卡住。
如果沒有頭盔麵甲,克拉夫特一定能看到他劇變的臉色。
“但是我留下了幾具,想著萬一有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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