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騎士團的正式成員們則跟著進入室內,與主人寒暄討論糟糕的路況與山區的多變天氣。
男爵盛情邀請年輕的團長與他並肩而坐,分享他最愛的主菜——幾道由身份不明小動物為材料的肉食,加入了辛香料調製,看樣子不像家養的。
而其它食物本質上和外麵差不多,是些做工稍好些、但也沒好到哪去的麵包麵餅,草草處理的蔬菜雜燴、醃肉之類,還有少量帶著腥膻味的奶製品。
克拉夫特禮節性地嘗了一點,盛讚本地菜色的返璞歸真、取材自然,並在菌類菜品上桌前巧妙地挑起了新話題,將重點從食物方麵轉移。
關於代管的修道院和周邊地產易手一事,男爵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樂意的情緒,反而有點期待,哪怕這些東西在他的大半人生中都歸屬於普裡耶爾家族管理。
“在我小時候那會,領地比現在要熱鬨得多,修道院會在我們這采購日常消耗品、自己沒法種植的果蔬,還有用於儲備和釀酒的小麥。”
“來來去去的神父修士,各式車隊,甚至有專門被吸引過來的遊商,每年附近都有教會組織的集市。”
微胖的男爵對飲酒很克製,出於家族信仰氛圍,隻稍稍喝了幾口清淡的自釀小麥酒,但抱怨內容很快就到了一般人灌進慰藉港阿德裡安神父特釀才會談及的久遠過去。
或許是太久沒有可說話的外來人,他聊起了當年教會帶來的繁榮,那些過去記憶隨著時間流逝反而愈發鮮明。
聽得出來,普裡耶爾領與教會關係的加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然後,啪,突然有這麼一年。”他一拍手、無奈攤開,像個破裂的氣泡,“什麼都沒了,修道院的教長告訴我的父親,說他們要離開這地方。”
儘管過去了二十餘年,他的表情中還是能看到不作偽的難以置信,“他們就那麼走了,把修道院、周圍土地,甚至沒收割的半熟麥子都丟到了我們手上,也不做定期清理,大概是擔心有些手腳不乾淨的家夥偷什麼東西。”
“你知道的,我們家族是天父的虔誠信徒,所以一直派人看著,沒讓人進去過,本來以為最多幾個月後就會恢複如常。”
“後來呢?”
“後來這事就和爵位一起傳到了我手上。”
得虧這代普裡耶爾男爵真夠虔誠,把這當成某種考驗堅持至今。他有過好奇,但反正又不需要親自看守,沒必要非得尋根究底。
“看來天父沒有忘記他忠誠的仆人,聖座可算派你們來了。”騎士團的到來讓男爵對領地的未來重燃希望,在他看來這無疑是一個轉機。
不用管彆的,這十幾副盔甲一看就是來乾大事的,還帶來了大主教和多名主教簽署的親筆信。
事實上也不算錯,騎士團也需要就地采購補給、雇傭當地人修繕建築、耕種附屬的土地,還會建設大量設施。這對本地而言意味著可觀的稅收進項和一係列連帶好處。
能感受到男爵的情緒流露發自內心,克拉夫特很高興自己的新鄰居不難相處,但他想知道的遠不止這些。
趁著賓主儘歡,修道院的新業主問起了自家產業的情況:“感謝招待,說起來我們很快就得開始打理這幢二十幾年沒開門的老建築了,想必不會太容易,您有什麼建議嗎?”
“恐怕確實需要些日子。”男爵放下酒杯,用麵包夾著最後一塊醬色肉塊送入口中,“如果不嫌棄簡陋的條件,我很高興邀請您在城堡暫居。”
“我會告知負責駐守的人與您同行,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那邊了,您可以詢問一切想知道的事。”
“感謝您的幫助。”克拉夫特默默地把菜往離自己更遠的方向推了些,隨意地順帶提道,“說起來,您知道當年修道院為什麼被封閉嗎?”
“呃……我那時還沒有開始接手家族工作,所以並不是很清楚。”男爵的臉上閃過一絲對自家領地不了解的尷尬,搜刮著少有的記憶,好找出些內容續上話題。
“我就記得那段時間前,聽說過修道院出了幾起小意外,但應該沒什麼關係。”
“小意外?”
“好像是尖塔坍塌,有人因此不幸早歸天國,某位修士突然得重病離世,還有送貨的遊商在走過不知多少次的路上失足,後來山下也沒找到遺體……”
“我知道的就三四起吧,但差不多的意外每年都會有,頂多算是稍頻繁了些。”男爵無奈搖頭,這些事情遠不足以成為教會拋棄修道院的原因。
“或許把修道院建在離天父更近的高處總會有代價,您上山時也該注意安全,小心建築裡老化的部分,最好等修繕完畢再入住。”
“好的,感謝您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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