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嗆人的煙霧讓他猛烈地咳嗽起來,臉色更加蒼白。他就著火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後深深地吐出一個煙圈,臉上帶著解脫般的表情,尼古丁成了他暫時逃避焦慮的唯一方式。
“裴生,你要振作,才能想到辦法將希雅小姐救回來。”許曦兒勸道。
裴語遲沒有理會,又深吸了一口。這次他忍住咳嗽,煙霧在他肺裡翻滾。濃濃的尼古丁給他的大腦帶來一絲安慰。
他用力地揉著太陽穴,帶著血絲的雙眼茫然地看著遠方。他的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幾分鐘,他機械地吸完了那支煙,右手卻仍然握著煙頭在半空中抖動,直到許曦兒走過來拿掉。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她繼續勸道。
裴語遲這才回過神,他看著許曦兒,聲音嘶啞“如果不是為了我,她根本不會來這裡,這個時候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了……”
說著他又點上一支煙,猛吸了一大口,強烈的煙草味湧入肺部,讓他微微眩暈。他的手指不住顫抖,眼神迷茫地望向天空,仿佛要在那裡尋找希雅的蹤跡……
他低下頭,將前額抵在陽台冰冷的欄杆上,肩膀無聲地抽動。許曦兒心疼地上前,輕輕撫摸他的發絲,試圖給予一點溫暖與慰藉。
裴語遲的手還在機械地抖動,許曦兒也紅了眼圈,輕輕地攬住他顫抖的肩膀,取走了他指尖的煙,讓他可以儘情發泄。
過了很久,他終於直起身子,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珠,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瀕臨崩潰的心情,目光落在許曦兒臉上,那雙原本清澈見底的眸子此刻滿是血絲,眼白布滿紅紋,卻又透著一股堅定的目光。
他用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說“能幫我做件事嗎……?”
……
裴語遲獨自一人坐在冰冷的攝影棚裡,四周是密布的長長軟管和各種繁雜的機械設備,發出細微的電流噪聲,如同無數隻眼睛在窺視著他。
他整理了儀表,頭發精心梳理,著黑色西裝,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從容自若一些。
他抬頭看了一眼許曦兒,隻見她肯定地點點頭,他微微顫抖著雙手,掌心已被緊握出一層薄汗。
他知道,這可能是唯一一個讓張旭升聽到他聲音的機會,也許這是唯一拯救希雅的希望。
“各位,我們開始錄製。”導播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紅光亮起,裴語遲深吸一口氣,看向攝像機鏡頭
“張先生
你好!我是裴語遲,很遺憾以這樣的場景和你隔空對話。如果你想讓我感受到剜心之痛,你做到了。你帶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身上有著我餘生幾十年一家三口的幸福和未來,你想親手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我看,你全都做到了……”
他的語氣平靜而痛苦,緩緩訴說著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讓你不快,我希望這一切可以由我個人來承擔和彌補。所以,請你放過那個柔弱的女子。”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微微一顫,眼眶裡泛起淚花,但他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你也有母親或姐妹,我相信你能體諒一個女性所承受的孕育生命之苦。她有著嚴重的妊娠反應,本該在溫暖舒適的環境中悉心嗬護,而不是在荒無人煙之地獨自麵對寒冷和恐懼。”
裴語遲鈍了一下,他努力平複著情緒。
“所以我懇請你給予她應有的尊重與關懷,不要讓一個手無寸鐵的孕婦與還未來到這個世界的無辜孩子,承受任何不該承受的折磨與痛苦。”
他努力控製住顫抖的語氣,希望能為希雅爭取到應有的人道關懷。
“不要虐待她,給她飲食和溫暖,我懇請你尊重她,不要讓她的肢體遭受折磨……”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深呼吸幾口,語氣再度沉穩而真誠,充滿理性和同情,試圖感化對方。
“人生不長,很多事情難分對錯,留給這個世界的無非是各種取舍,但我們仍有選擇。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境遇,雖然我們不是朋友,但是作為和你相似之人,我願意儘我最大的可能去幫助你解決問題,與你開誠布公地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請接受我的善意,放下成見,不要讓無辜的生命因此受苦。讓我們像真正的男人那樣冷靜麵對,化解矛盾,迎接希望。”
“請相信!我說到做到!聯係我,打我的手機,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耐心,我真誠希望為你解決問題,懇求你把希雅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