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令!
林侯爺帶著眾人在玄武湖尋了個遍卻連平康王的影子都沒有找到,不僅是林侯,連梁帝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原本就是為了考驗林家的態度,才故意讓林匡和荀巍一起去搜尋,在他們到達之前他已經派遣北鬥府暗衛前往看住平康王。並且,這個消息他並沒有透露給身為北鬥玉衡的荀湛。
第二日,早朝之時,梁帝驚訝地看著平康王蕭澈就氣度從容地與平陽王蕭澤並排站立。他的左臂用紗布吊起,但是整個人絲毫沒有頹唐之色,不過他的神色出離的奇怪。他看向梁帝的目光沒有仇恨,似乎也並沒有其他的情緒。
梁帝不能讓天下知道他囚禁皇嫂,篡位成皇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明著對蕭澈做什麼。他好不容易才裝出一副關心侄兒的親切長輩的樣子,道“澈兒,你這些天都去哪裡了?皇叔見不到你,可是萬分擔心呢!你的左臂是怎麼了?”
蕭澈看著他,突然哭了出來,嚎啕大哭。站在一旁的荀湛都看呆了。
蕭澈哭著道“皇叔,侄兒被人欺負了,他們把我綁到一個血肉模糊的女人麵前,偏讓我叫她母親,侄兒根本不認識她。”
梁帝道“什麼血肉模糊的女子?誰綁架的你?”
蕭澈委屈道“侄兒也不知,他們都蒙著麵。我一不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拿針紮我。”
平陽王解釋道“臣找到王弟之時,他神情恍惚,似是有些失神,他怕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蕭澈還依舊像一個小孩子哭,他乾脆直接坐在地上哭得淚流滿麵。
荀湛做夢都沒想到,場麵竟然變成了這樣。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臉,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不是在做夢。
梁帝問道“太醫看過了嗎?他們怎麼說?”
平陽王道“太醫院的竇太醫給看過了,說是受了驚嚇,心智有損,現在他隻有七歲的智力。”
竇太醫是太醫院的神醫,就連謝冰也敬他三分。此人為官剛正不阿、直率坦誠,這樣的人能留在朝廷的還真是鳳毛麟角。身為醫者,自出師以來他從未誤診。梁帝對他也很是信任。
退朝之後,梁帝親自前往太醫院詢問此事。竇太醫緊皺著眉頭搖頭道“平康王早就中過千山雪的毒,能保下命已是不易,如今再受刺激,心智缺失也無法避免。”
梁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他竟覺得如果蕭澈真的心智有損,放過他也沒什麼。其實隻要蕭澈對自己沒有威脅,留下他也並無不可,說到底他還是自己的親侄兒,自己也是曾經教過他騎馬射箭讀書識字的。
竇太醫繼續說道“恕老臣直言,平康王壽元難永,若不找到解決之法,他活不過三年。”
梁帝更加驚訝了“不對,他體內的功力不能壓製住毒性嗎?”
竇太醫搖頭道“此毒是千山沃雪耗儘畢生藥學研究,集大成所製,我曾研究多年都未曾找到解法。此毒目前來看,無法壓製,回天乏術。”
站在梁帝身旁的天樞耳語道“陛下,臣是否還要?”
梁帝搖頭道“不必了,他既不知道當年的事,留著他的命倒也無妨。”
離開了太醫院,來到一處僻靜之所,梁帝問道“北鬥府為何沒在玄武湖看住蕭澈?”
天樞道“臣還未到玄武湖,就遭到了黑衣人襲擊,看招式像是千山派。”
梁帝挑眉道“千山派?按照蕭澈所言,他們用飛針作為武器,的確是千山派最常見的武器。”
天樞頷首道“他左臂的傷口是毒針所致,墨鴆之毒,臣親眼所見。臣覺得有蹊蹺,便自作主張,為他解毒,並先將他藏了起來。”
梁帝盯著他看,天樞看見那銳利的目光,立即跪了下來,“臣知錯,請陛下責罰!”
梁帝道“你做的對,不過今後不要再自作主張。”
天樞顫顫巍巍道“臣明白了。”
梁帝道“你找機會再試探一下蕭澈,至於千山派,哼,賀掌門自從被我推上了掌門之位,他似乎都不知道這大梁的天下究竟是誰的。我甚至聽說他與湘王勾結,又與安南國關係曖昧。若不是看在他在雲南能夠牽製雲南王邵熙,我早就將他和他的千山派一起鏟除了。”
天樞道“如果真是千山派所為,他們一定會不擇手段地除掉蕭澈。”
梁帝頷首“不錯,你再派人去保護他吧!”
天樞道“可是北鬥府中有不少千山派弟子。”
梁帝微惱,“這麼小的事情也來問我,你覺得什麼人合適就趕緊提出來,磨磨唧唧,沒一個男子漢的樣子!”
天樞道“臣以為荀澍最為合適。”
梁帝皺眉道“為什麼?”
天樞道“陛下也知道,人在最信任的人身邊就會卸下偽裝,平康王心悅於荀女將,若是他故意偽裝成失去心智的模樣,在與荀澍的相處之中一定會露出破綻。”
“最信任的人,”梁帝歎息道“這世上肯無條件信任朕的人都離去了,還都是因朕而死,果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孟軻誠不欺我。”
天樞有些擔心道“陛下!”
梁帝道“不過,就算再來一次,朕也絕不會後悔。就按你說的去做吧,你親自去看著蕭澈,若他出現任何破綻,即刻秘密抓捕。”
天樞欠身拱手,“諾!”
梁帝放過蕭澈是因為他已經沒了造反的能力,但是他身後的墨者必須連根拔起,梁帝才能真正安心。他給墨者編造出了一個挾持皇侄的罪名,各地為了諂媚,都開始熱火朝天地抓捕墨者。壞就壞在墨者都是寒門子弟,普通百姓遭了殃,地方官員看哪些納稅不積極的百姓不順眼,就會給他們扣上墨者的頭銜,才兩三天,有些地方的衙門大牢竟然也裝不下墨家的犯人了。
……
在一間幽暗的室內,醉翁和廉貞星對坐,廉貞星摘下蓋住整張臉的鬥篷,醉翁看到他的臉,震驚道“是你,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