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令!
荀澍被荀老太爺在祠堂裡關了幾日,終於在秋圍之前被放出來了。說是祠堂,其實真正的荀家祠堂在荀氏的老家潁川。京城的祠堂中隻是掛了些祖先的畫像,荀澍也沒有彆的東西可以禍害,荀家老爺子生怕她把其他幾幅畫像都添上幾筆,早就想要把這個“神獸”放出來禍害彆人去了。
老爺子看到自己的畫像被塗鴉得活生生像頭豬,他抄起下人手裡的掃把就要去揍荀澍,卻隻見牆邊的一道殘影,這家夥,習慣了飛簷走壁,連門都不會走了,老爺子打不到荀澍,將掃把往地上一摔,氣悶道“真是不聽話!”
卻不想荀老太爺動作大了,直接閃著腰,他呻吟著扶著腰去找謝冰看病去了。
而謝冰此時卻跟上了翻牆出去的荀澍。
“小澍!”謝冰氣悶道“你們荀氏還真把我當成你們家用的郎中了?”
荀澍笑裡藏刀“你留在京都不也有自己的目的嗎?給我爹看病隻是你想要留在京都的借口吧!”
謝冰道“小丫頭還挺聰明,可惜我這江湖郎中也過得不逍遙。”
荀澍心情有些凝重“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嗎?我母親真的死於東宮侍衛之手嗎?”
謝冰歎息道“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了很多人,問過很多遍,每個人給你的答案都是同一個,你再次問,不是因為你不知道答案,而是你不肯相信,也不肯去找蕭澈去複仇。其實,你也不必如此糾結,沒人要求你去報仇,昭明太子已死,一切恩怨都結束了。”
荀澍搖頭“不,不是,重陽那夜,東宮沒有侍衛沒有離開昭明太子。”
謝冰道“你從何得知?”
荀澍總不能說是昭明太子親口告訴她的,她隻好低頭不語。
……
荀澍覺得當年的事就是一團迷霧,她恨不得穿越到當時,看看荀府究竟發生了什麼。她與謝冰分離之後,來到了平康王府。荀澍還有些問題想要問蕭澈。
蕭澈正在前庭中拿著筆一筆一畫地臨摹著王羲之的書法,徐稚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認真地寫著。荀澍看著他,蕭澈抬起頭,看著荀澍,他清澈的黑眸之中有著幾分懵懂和陌生。荀澍聽說了早朝上發生的事,她當時以為是蕭澈故意裝的,可是此刻,她又不敢確定了。
荀澍還未開口,蕭澈便說道“你是哪家的女兒,我好像沒有在皇宮中看到過你。”
荀澍心頭一冷,這裡隻有他們三人,他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他真的不認識自己了。蕭澈眉尾掃過荀澍身後的房頂,他衝著荀澍道“這位姐姐站著做什麼,快坐下來,看看我寫的字。”
荀澍看著他寫得不算整齊的字,頓了頓道“好看。”
徐稚看著蕭澈道“這孩子受過太多的苦了,如今又得了這樣的怪病,唉,原本以為回歸皇室他就可以好好生活,隻可惜,終究是奢望。”
的確,荀澍也覺得不會有比蕭澈的運氣更糟糕的人了。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太祖嫡孫,分明是帝皇的命運,卻因為自己的叔叔野心蓬勃,而陰錯陽差長在了寒門,回歸皇室之後竟然發現自己的親叔叔就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而自己的母親也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就算再堅強的人,也難免會崩潰吧。
荀澍坐下來,看著蕭澈,後者盯著幾個大字,如臨大敵,反複研究著字的寫法。他反複臨摹都很糟糕,他對正在看著他發呆的荀澍道“姐姐,你教我寫吧!”
荀澍“你要我教你?”
蕭澈不住點頭。
荀澍平息了心中複雜的情緒,淺笑道“好吧,弈塵小弟!”
荀澍有些戲謔地說出“弈塵小弟”四字,徐稚沉重的心情被這四個字衝散了許多。
她把住蕭澈拿著毛筆的右手,墨水在宣紙上暈染開來。
……
風波暫止,林雙也被林侯放出來了,這家夥是真的受了不少苦,麵部的棱角更加清晰了,連一字胡都冒出頭來。不過他的眼神依舊是那樣熠熠發光,麵容更加堅毅,看起來似乎成熟不少,不過他一說話,就把二貨的一麵放了出來。
“二林子,這兩天可憋壞我了,我們出去搓一頓吧,喝頓大酒,昏天黑地,明天睡他個一天。音初呢?她不是一直想要吃江南的美食嗎?我們就四處遊玩,吃遍各地。”
這家夥怕是忘了自己是秋圍武試初賽的考官之一。荀澍笑道“明日秋圍武試就要開始了,初賽是寒門子弟的選拔,世家門閥直接進入複賽,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看看?”
林雙一抓腦殼“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我要代表林家去初賽做考官。”
從剛才林雙就注意到荀澍身後藏著個人,他身材高大,荀澍根本遮不住他,更何況林雙武功高強,隻憑內息就能判斷人的方位。此人無異於掩耳盜鈴。
忽然那人冒出頭來,“我也可以去看嗎?”
林雙驚道“平康王殿下,您這是怎麼了?”
蕭澈懵懂地指著自己問他道“平康王殿下?你說的是我嗎?哦,原來我是平康王。”
林雙更加吃驚了“這……”
荀澍道“他……返老還童了。”
林雙道“那,你打算如何?”
蕭澈奶聲奶氣地問荀澍道“我可以去看嗎?”
荀澍道“想去就去看唄,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蕭澈緊緊攥著荀澍的胳膊,活脫脫一個身長八尺多的大齡兒童。林雙雖然覺得有些有違君子之風,但是蕭澈已經真的失去心智了,他的身份又是那麼敏感,林雙還是勸荀澍道“二林,平康王如今失去心智,你還是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世上大好男兒又豈止他一人?你難道就看不到身旁的人嗎?”
蕭澈抓著荀澍的手抓得更緊了,“姐姐,他在說什麼呀?”
荀澍笑道“他說你長得可愛,心若稚兒。”
蕭澈道“是嗎?我也覺得是。”
荀澍嗤笑道“你還真不謙虛!”
林雙自覺失言,歎氣道“終究我還是不如他。”
未等荀澍開口解釋,另一道清朗中帶著嫵媚的聲音響起“怎麼,我們的小林帥也自卑上了?”
千山音初大抵是傷好得差不多了,又蹦噠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