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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深情如水(1 / 1)

傾聽心語!

林苗苗走了,於峰也閉上了眼睛,疲憊地睡去。此刻,他情緒平穩,睡得十分安寧,噩夢再未闖入他的睡眠之中。那隻紅色的小紙船,一直默默地停泊在他的枕邊,無日無夜地陪伴著他。

接下來的日子裡,於峰換藥、清洗、包紮傷口,林苗苗不放心彆人來做,始終親力親為。期間,還讓小姞上百貨公司,買來一些長袍馬褂,給他更換。現在,躺在床上的於峰,乾淨清爽,沒有一絲的汗臭味。

於峰眼看著她為自己忙裡忙外,心疼不已,不知多少時候,勸著她去休息,她總是放不下,直到一切的事都做完了,才安心入眠。

一段時間以來,林苗苗從不外出的反常舉動,引起了林夫人的注意。這天上午,她敲響了房門。林苗苗忙讓小姞幫於峰換藥,自己忐忑地走到門旁,確認地問“是誰?”

“是媽媽,苗苗,你開下門。”林夫人溫和地說。

林苗苗登時驚惶不定,思緒飛轉,忙想了個對策應付。“媽媽,我——我最近感覺頭有點痛,可能又感染了風寒,小姞正照顧著我。你還是不要進來了,怕傳染給你。”

一聽孩子病了,林夫人尤為心焦。“苗苗,你怎麼樣了?嚴重嗎?有請大夫了嗎?快開門,讓媽媽瞧瞧。”

“媽媽,看過大夫了,我沒事,休息休息就會好,你不用擔心。”林苗苗急忙喊著。

林夫人聞言稍安,但回思一忖,她的聲音不啞且有力,不像感染風寒的人,而且她每句話背後,都隱含拒絕自己進房的意思。她心一緊“難道她房中藏著什麼秘密。”

這麼一忖,她繼續敲了幾下門,喊道“苗苗,最近十來天,你除了吃飯,都把自己悶在房裡,我擔心這病就是給悶出來的。快開下門,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林夫人的堅持,林苗苗一時無法再拒絕,按著胸口狂蹦不已的心,怯怯地開了門,卻用自己身子擋住門口,不讓她進來。

門一開,林夫人立即掃視房間。因林苗苗的阻礙,她無法看清全貌,卻也看到小姞一直在她的床上忙活。由於床掛著紗帳,床腳又對著門口,她並未看到躺著的於峰。

“小姞這是在乾什麼?”林夫人訝異地問。

林苗苗內心一凜,惶然地說“哦,她——她是幫我整理被褥呢。”

林夫人收回目光,審視著她。“苗苗,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還在恨我要你做痛苦的決定?”

林苗苗神情轉悲,那天母親的話縈繞於耳。雖然她明白,母親始終是為她好,但是對於她,卻無非如同一把森冷的匕首,決絕而殘酷。

林夫人看穿了她的內心。“苗苗,媽媽知道,一時之間,讓你放下,對於你來說,確實有點困難。不過你要答應我,你不能再見他了,你要慢慢忘掉他,忘掉這段本不該有的感情!”她耐心地勸著。

這些話雖然柔和體貼,可鑽入林苗苗的耳朵後,卻似沾上毒針般刺耳而痛心。

對於剛受過重傷的於峰,仿佛一條染過鹽水的長鞭,狠狠地抽打在身上、心上,讓方才愈合的傷口,重新濺起血來。他壓抑著痛楚,不讓淚水在小姞麵前淌下。

林苗苗淒然,沉默著。

“苗苗,你還在想著他?”林夫人目光咄咄。

她悚然一驚,忙搖頭敷衍“沒——沒有啊,我已經不想他了。”

“真的?可不許欺騙媽媽。”林夫人慈祥地說。

林苗苗輕輕點了下頭。

林夫人藹然一笑“這就好。怎麼,就讓媽媽這麼乾站著,不請我進房坐坐?”

“這——”林苗苗惶恐萬分,“媽媽,我——”

正在這時,徐業急匆匆奔上樓,恭敬一禮,說“夫人,布莊的花掌櫃差人讓您過去一趟,有事相商。”

“好,你去告訴他,我馬上到。”林夫人吩咐著。

徐業隨即退下,臨走時,偷偷向林苗苗眨了下眼。林苗苗頓然會意,微微點頭,已示收到和感謝。

“苗苗,那你好好休息,媽媽就不打擾了。”林夫人說完,轉身離去。她背後走廊的牆角,二姨太探著半個腦袋,窺視著這一切。

待她離去,林苗苗急忙關好門,奔到於峰身邊,隻見他臉色發白,滿目含悲,清淚盈盈,眼看就要滿出。她覺得這些天淡卻的痛楚,又似陰魂般卷土重來,加倍地深刻。

“峰!”她喊著,“你明白我的,我——”

於峰突然打斷了她,淒然地說“苗苗,我明白,我都明白。也許你母親說得對,我們這段感情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他壓抑著不讓淚水翻湧。

“不,峰!可你是知道的,它確確實實是那樣真切地存在!我無法,也不能將它忘卻!”她抓住他的手,“我不管彆人怎麼說,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指著鼻子罵我,我都不在乎!峰,”她深情而熱烈地瞅著他,“我隻在乎你!”

於峰再一次被她烈火般的熱枕感動著,蓄滿眼框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苗苗,就算你不在乎彆人,可你能不在乎你父母的顏麵,不在乎這林公館的顏麵嗎?”

林苗苗拚命地搖著頭,噙淚說道“如果顏麵真的比他們女兒追求的終生幸福都重要,我寧願不做這林家公館的大小姐,寧願離開這裡!哪怕過著粗慘淡飯,清貧如洗的日子,我都無怨無悔!”

於峰試著動動另一隻裹著紗布的手,發現雖然吃力,竟已能夠提起。他輕輕地把它放在她的手背上,無法握緊,卻能感受到她的體溫。他熱淚盈眶,激越地說“苗苗,我——”他發現所有的言語竟都凝噎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是不是太軟弱,太不夠堅強了?苗苗,”他抬起淚眼,深切地望著她,“這輩子,讓我遇到一個這麼愛我的女人,不管以後怎麼樣,我都毫無遺憾了!”

“峰!”她俯下身,把臉貼著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柔柔地說“我又何嘗不是!”

“哇——”小姞站在一旁,被他們兩人感動得嚎啕大哭。響亮的哭聲,驚起了林苗苗,她起身詫然望著她,“小姞,你怎麼了?”

小姞突然撲到她肩頭,放聲大哭“我太感動了!”

“傻丫頭!”林苗苗拍著她的後背,心底升起一股清甜,她含淚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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