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銳士!
涇陽。
“轟隆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從涇水河畔的另一邊響起,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正在涇水河畔揮舞著鋤頭刨土的農夫,聽到這馬蹄聲,愣了一下,隨後便擦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翹首望馬蹄聲的方向看過去。
這縱馬馳騁的騎士有三十多人,樹立一麵繡著黑龍紋水的纛旗,由身強力壯,膀大腰圓的甲士高舉著,其餘三十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剽悍的氣息。
這些騎士手裡拿著長戈,腰間彆著一柄闊劍,馬鞍邊上掛著箭壺、鐵胎硬弓,身穿堅不可摧的重甲,頭戴戰盔,玄色的戰衣,玄色的戰甲,玄色的戰盔,這正是秦國的銳士沒錯!
也對,在秦國的腹地上,能有這身打扮,還敢大搖大擺地馳騁的,不是秦軍還能是誰?
“籲——”
當先從馬背上翻身下來一人,不過二十的年紀,虎背熊腰,劍眉星目,身上還穿著貴族專門穿的深衣,氣宇軒昂的,一看就是家世顯赫的貴公子。
而這人,正是出宮視察的秦王蕩。
“你……你是?”幾個農夫聚在一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跟隨在秦王蕩身邊的涇陽令站出來,介紹道“這是咱們秦國的大王!還不快點拜見大王?”
“草民拜見大王!大王萬年!秦國萬年!”
這些在涇陽的百姓,壓根兒就沒見過秦王蕩,但是升鬥小民也是認識自己的縣令的。
尤其是在秦國,秦國的地方官必須要經常視察地方,受理大大小小的刑事訴訟,或者民生之事,但凡是出了一點差錯,輕則革職查辦,重則人頭落地!
“哈哈,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秦王蕩並沒有端著王上的架子,揮了揮手,示意這些農夫都站起來。
“來,都一起坐下。”
坐而論道,這是規矩。
不過在戰國亂世,依舊是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的!
但秦王蕩並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
秦王蕩先是詢問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老農夫“老人家,你這田地,一畝地能產多少石粟?”
“回稟大王,一畝地普通年景可產粟兩石半,遇上好的年景,能產粟三四石。”
“去年的收成如何?”
說到這個,老農夫就不禁惆悵起來,說道“大王,去年是個好光景,但是國家要打仗,跟楚蠻子大戰,加征了不少的米粟穀物,就連小老兒的兩個兒子,一個孫子都打楚蠻子去了。所以一些田地都被荒廢了,小老兒這一家老小的實在忙活不過來。”
“唉,苦了你們啊。”
秦王蕩抓著老農夫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地道“大秦是不會忘了你們做出的貢獻的。”
“請大王不必這麼說。俺們是老秦人,能為國而戰,為國而耕,這是莫大的榮幸!小老兒已經花甲之年了,經曆過商君變法,在商君變法之前,咱們過的那才叫苦日子呢!現在好了,人人都能吃上一口飽飯,過年過節還能有肉吃,這放在四五十年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聞言,秦王蕩心情頗為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老人家,寡人看你們幾個人剛剛在河邊挖水渠,這是為何?”
“唉!今年的光景可能不行咯!涇水的河道改了,加上一些沙土填入,阻塞了河道,眼看著春耕在即,俺們的心裡真是著急啊。這沒了涇水的河水的灌溉,咱們地裡的收成至少要減一半啊!”
“請你們放心,寡人就是來解決此事的。”
隨即,秦王蕩站起來,在河畔眺望了一下。
這涇水的河流確實是阻塞了,好多沙土、雜物衝進了涇水,導致水流減少,看上去十分嚴重。
順著秦王蕩的眼光看過去,依稀可見往年深幾十尺的河水,現在不過丈,不說乾涸,但是絕對無法順著這些百姓原先挖掘好的水渠流下去。
而地裡的莊稼得不到灌溉,收成就會十分的慘淡,大打折扣!
怎麼辦呢?
隻有疏通河道了!
旁邊的涇陽令說道“大王,其實這些情況過去時有發生,但是疏通河道可不是一項小工程,更不是鬨著玩的。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先王在位之時,也考慮過疏通河道,但是疏通過一兩次,過了幾年,每到春耕之時,冰消雪釋,就會有大量的雜物和沙土傾入這涇水!”
“其實不光是涇陽,在涇陽上遊的雲陽、穀口、靈台,乃至於灃水、灞水、汧水沿岸的地方都時常發生河道阻塞的情況。想要疏通全部河道,費時費力。孝公之時還好,河道阻塞的情況能得到控製,但是先王在位期間,銳意東出,大戰不斷,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時間和精力疏通河道!”
秦王蕩聞言,淡淡的搖搖頭道“疏通河道,灌溉良田,乃是利於社稷之事。寡人既然繼位了,重兵事,重邦交,也重民生!民生,乃是立國之本,不可馬虎!”
“若非經過商君變法,碰上這種河道阻塞的情況,上遊下遊兩個村子因為水源而鬥毆,致人傷殘的事情不知凡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