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涇陽令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是啊。老秦人知法、守法,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去違背秦法的!”
“疏通河道之事刻不容緩。”
在回去的路上,秦王蕩一直沉默不語,尋思著如何去疏通河道。
這治標不治本可不行!
以往孝公、惠文王也曾疏通過河道,但是撐不了幾年,河道便阻塞了,大量的田地因而得不到灌溉,產量大減。
想要征戰天下,沒有足夠的糧草,那根本是行不通的啊!
忽而,秦王蕩的腦海裡靈光一閃。
植樹造林!築堤壩!
對,就是這樣!
“哈哈!駕!”
已經想到對策的秦王蕩很是高興,手中的馬鞭一揮,抽打在馬屁股上,隨後就縱橫馳騁起來,一騎絕塵而去。
但是在經過涇水河的一個淺灘的時候,秦王蕩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生長在河邊的茂密蘆葦,顏色蒼青,那晶瑩透亮的露水珠已凝結成白刷刷的濃霜,那微微的春風送著襲人的涼意,那茫茫的春水泛起浸人的寒氣。
但美景不是讓秦王蕩發怔的原因,真正讓他魂不守舍的,是那個在水一方的美人兒!
“大王。”旁邊的白起呼喚了一聲。
“噓。”秦王蕩噓了一聲,示意白起不要說話。
在秦王蕩的視野中,刷刷幾聲,前方不遠處的蘆葦群裡人影聳動,緊接著,出現了一道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卻是一個柔美異常的妙齡女郎,嫋嫋娜娜,亭亭玉立,給人以一種驚心動魄的冷豔美的感覺。
她如一嫋青煙的身影在水銀般的月光下影影綽綽,無數輕影翻塵的柔光輕撲在她白如凝脂的肌膚上,好似為她亳無血色的傲人肌膚抹上一層粉嫩的胭脂。
柔美若靜靜綻放的薔薇花的似玉般清亮透明,呈現淡淡的櫻花色澤,但肌光若膩,容光勝雪,唇容美櫻。
少女有著雙紫瞳,晶晶亮如一塊紫玉髓,眼傍仿佛有細水在流動,眸光流轉,一下子,萬物生輝,美不勝收,她的容顏扶著一層薄薄的輕紗。
這一薄紗仿佛一堵無形的牆,把她與整個俗世生生隔開,使她始終有著遠離凡塵,清逸似仙的獨特氣質,但她的身影卻也因此而變得更加孤獨、冷豔,令人豔羨並揣摩。
更讓秦王蕩倍感窒息的的,這少女有一頭宛如雲鏡水緞的柔光長發,發著幽幽紫光,有人替她用鑲龍紫晶銀簪輕輕綰上一個半環的小簪子,用緞帶裹成形,冠上一頂環花盛,嵌著五顆紫水晶。
環側敷上軟軟的一層銀紗娟紙,額前緩緩垂下的花盛的點睛之筆——一朵羊脂玉雕的玉蘭花,花心鑲著蠟質圓潤的紫玉,栩栩如生。
少女穿著一身綠裙,革帶裹住她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材,帶上兩叢黑紗飄帶簌簌落下,寬大皓白的左袖和右腕各係上密密縫著的紫色的搖曳花紋,背上是一綸扇,左右各掛一銅質月亮和太陽,有日月生輝之意。
裙下是一雙細白柔美的長腿,用一層鏤著黑色花紋絹布,更見她腿長纖美異常,在腿上綁一拳頭大的銅鈴,走動時叮當作響,顧盼生姿,她細細的玉足蹬著一雙尖頭小鞋,令人憐愛。
尤其是少女身上散發著的淡淡的憂傷氣息,紫眸妖瞳之中古波不驚,卻充滿了靈動之氣。
看到如此絕色美人兒,秦王蕩焉能不蠢蠢欲動?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秦王蕩輕輕的唱誦著。
對麵的少女似有所感,也回眸一望,以輕靈動聽的嗓音,唱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大王?大王!”
秦王蕩好似著魔了一般,根本不理睬白起的叫喚,仰著頭吟唱道“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大王!”
直到白起忍無可忍,拍了拍秦王蕩的肩膀,後者才如夢初醒。
“寡人這是怎麼了?”
白起一頭黑線地道“大王,你剛剛發癔症了。還吟唱起了《蒹葭》!”
“有嗎?”
秦王蕩先是愣了一下,再看了看那蘆葦群,不見美女的蹤影,隨後又詢問白起“你剛剛看到蘆葦群裡的那個美人兒了嗎?”
聞言,白起摸著後腦勺,一頭霧水地道“美人兒?這哪有什麼美人兒?除了咱們這裡就沒有彆人了啊!”
“你們呢?看見沒有?”
麵對秦王蕩的質詢,身邊的宿衛都搖搖頭,表示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