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壽聞言,真是鼻子都氣歪了,道“我怎麼就包藏禍心?”
“公子稷隻是束發之年,且不能親政,他坐上王位,誰能執掌朝中權柄?是你上大夫,還是右丞相?亦或是公子稷之母羋八子?秦王大權旁落,宵為大,你如何不是包藏禍心!”
“我隻是認為公子稷比季君更適合為王而已!季君勇武,而有謀略,但器度與心誌都遠不及公子稷也!無有王者之器度,季君何以為王?”
“你這是在詆毀季君!”
“嗬嗬,在下隻是實話實而已!季君待下屬之嚴苛,朝野皆知,何須向壽詆毀?”
向壽與公子通爭論不休,互不相讓。
就在這時,公孫奭又朗聲道“你們都莫要爭了!為人君者,豈是些許事所能企及的?若為秦王,便論貢獻!須知季君為大秦出生入死,征戰沙場的時候,公子稷還不知道在哪裡溜犬逗雞,是故公子稷有何能耐,與季君相提並論?”
老秦世族大臣與楚係大臣彼此攻訐,就嬴壯與嬴稷誰堪為國君之事爭吵不休,你一言,我一語,鬨得唾沫橫飛,不亦樂乎。
而魏係的大臣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作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冷眼旁觀。
這時候,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物站出來打圓場。
惠文後的眼眶不為之濕潤,慌亂之下,她完全失了分寸,不知所措。
見狀,樗裡疾心裡已經對惠文後徹底失望了。
這種時候,就算惠文後自己無法震懾群臣,也應該讓自己站出來平息爭論才是,但惠文後為何一個人無助地站在陛台上,泫然若泣,不發一言?
群臣已經完全不把惠文後當回事了!
心裡歎息不已的樗裡疾,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喝道“肅靜!”
正在爭論的群臣有的是真的沒聽見,有的是故意充耳不聞,甚至還特地將聲音拔高幾個調,試圖蓋過樗裡疾想的話。
忍無可忍之下,樗裡疾怒道“都給我閉嘴!”
“……”群臣頓時為之一滯。
樗裡疾高聲道“朝堂,是讓二三子議政的!不是讓你們來爭吵的!滿座大丈夫,儘做女兒態!成何體統!”
群臣都低著頭,不敢話。
見到自己將群臣震懾住,樗裡疾心裡鬆了口氣,又向著惠文後拱手道“太後,另立新君之事,事關重大,不可旬而決。臣請太後暫且罷朝,待群臣無有分歧之時,再做定奪!”
聞言,惠文後就跟溺水之人,驟然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抽了抽鼻子,忙道“嚴君所言極是!哀家心神已亂,實難定奪,還請二三子回去以後再商量商量,若無分歧,哀家定當慎重處之。”
“太後明斷!”群臣山呼道。
這時,陛台邊上內侍黑伯站出來,嚷道“退朝——”
群臣都不約而同地抖了抖大袖子,撩開衣裙,而後雙手並攏,跪在地上叩首道“恭送太後!”
惠文後此時此刻,是腳步虛浮,兩腿都發軟,不得已被兩名宮娥攙扶下去的,十分狼狽。而見到這一幕,群臣的心都截然不同,其中以樗裡疾的心最為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