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阿稻身上已出現數道大小不一的傷口,但因為身上穿著的是紅色衣衫,所以傷口看上去並不明顯。
阿稻心知自己早已占了下風,再拖下去,必被這些鬼童殺掉,隻是此刻她根本無法繞開這些鬼童,救出集安……
正想著,胸口位置突然被拍入一道強勁的掌風,阿稻被直直地打出幾丈遠。
阿稻整個身子從半空沉沉地墜到地上,她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強咽下喉頭的一陣腥甜,阿稻複又站起身來。
襄玉不久前才對自己說的話猶在耳邊……
“你此前法術進階,若我猜得不錯,應與月籬和我六百多年前的舊事有關吧?”
“要想召喚出字禦,你也可由此入手。”
“你需要一個契機。”
阿稻緩緩閉上雙眼,將先前腦中閃過的月籬被血祭的畫麵在意識中重放……
她看到月籬身子被血祭陣法高高托起,看到陣法內月籬的頭頂上方,出現一把帶著強大震懾之力的劍體,劍端發著寒光的利刃,朝著月籬的心臟位置直刺而去。
在利刃的尖端沒入月籬心頭的瞬間,意識猛然斷裂。
阿稻失神地將手放在胸口處。
原來如此……
難怪她的心臟總會莫名其妙地在某個瞬間發出錐心之痛,原來這竟是月籬被血祭時曾遭受的痛苦!
站在不遠處的襄玉,眼神正緊盯著阿稻,他看到那個紅衣女子在暗夜之下,臉龐煞白而痛苦,似是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
襄玉墨眸微微一閃,一道幽光穿過眸中那如煙似霧之物,隱隱浮躍而出。
阿稻依然閉著眼,身旁傳來集安因鬼氣被不斷吸食而發出的痛苦絕望的慘叫聲。
她此時依然置身於意識之中,層層疊疊的迷霧之間,她看到了一身紅衣的月籬和一身白玉衣袍的賦雪置身於雪夜,月籬躺在賦雪的懷中昏睡,整張臉凍得青紫,顯然是久在雪中所致。
賦雪這時用一把匕首割開自己的食指指腹,然後取血喂食懷中的月籬,喝下賦雪一滴血的月籬,身子很快回暖,臉上的氣色逐漸恢複,待她睜開時,看到賦雪正靜靜地注視著她。
月籬那雙散發著驚心動魄的光輝的清亮雙目微微閃爍,裡麵生出細碎的點點光韻,那些光韻逐漸聚集成攏,最後化成一種淺淺而朦朧的情愫,自眼角、眉梢、嘴唇蔓延開來。
月籬朝賦雪露出一個純淨無暇,又嬌媚靈動的甜甜笑意。
賦雪神色一動。
他那雙墨色深潭之中,正倒映出阿稻眼中一簇如烈火般的炙豔之物。
比紅色更妖冶,比黑色更鬼魅。
是血色鬼眸!
阿稻眉頭緊蹙。
對了,就是這之後,月籬學會了字禦之術!
等等,她怎麼會知道?
“月籬化出的第一個字禦是誰?”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問道。
阿稻下意識地啟唇答道:“彌炎。”
阿稻渾身劇烈一震,猛然睜開雙眼。
她……怎麼會知道?!
下一刻,一陣劇烈的血紅光芒,突然自身前爆出。
同時,樹根蔓延,樹乾伸展,經脈擴張,根丫延長的厚重生長之聲在耳畔回響。
一個身穿黑色勁裝,頭發高高紮起呈馬尾狀,背上背著一把銀色小砍斧的十五歲左右的少年,出現在阿稻跟前。
他的身側,不知何時竟多出一棵發著瑩白光芒,枝葉茂密的參天大樹。
那少年麵容清秀,眼神冷傲,額頭處有一胎記,呈滴血狀。
他從上到下對阿稻一番打量,看到阿稻垂下的左手處,掌心內有血珠持續墜落。
少年傾身突然靠近阿稻,迫使她一退再退。
他一把抓住阿稻的右手手腕,將她猛地拉拽到自己麵前,開口問道:“你就是召喚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