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點頭。
“說起來,鸞兄,你這次也立了大功啊,若沒有你那跑腿鏢局的助力,我們也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將延時草成功送入胤安。”這次說話的是寒湛,他眉目清明,身著檀色大袖衫,頭束一頂高冠,看上去年過四旬有餘。
皇族一派眾人,皆以為鸞鳳安不過一整日遊手好閒、傍父靠子、隻會花錢的草包,誰又能想到,鸞鳳安就是在遊手好閒之間,時不時地也能為鸞族添塊磚加片瓦。
鸞鳳安抖了抖他一身富貴氣的元寶紋朱紅綢衫,笑道:“若如此說,寒二族長你也功不可沒啊,若不是你得知三殿下的人找到延時草的消息,及時告知我等,我們也無法辦成後麵的事情。”
寒湛假裝謙虛地擺擺手:“三殿下也是在與我閒談花草時,偶然提及此事,純熟運氣使然。”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口氣和神情卻掩飾不住洋洋得意起來。
鸞昶:“不過,這次荀府的那位小公子,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鸞鳳安看向鸞昶:“怎麼說?”
鸞昶:“當日三殿下邀請所有中了預死咒的氏族們前往他府中賞花草,起初是無人願意去的,畢竟一直以來,比起大殿下,三殿下在朝堂上實屬勢微,可就是這個荀小公子,竟然率先前往,這才引得其他氏族不得不跟著前去。”
寒湛:“這個荀小公子,似是與三殿下有些交情,不過,比起皇族一派裡有些隻守著眼前一畝三分田、眼皮子越來越淺的老古董,他的確是更顧全大局些。”
屋外的阿稻聽到此處,腦子裡已大致理清了思路。
寒湛大人偶然得知三殿下的人找到了能將時間延緩半日的延時草,便告知了鸞大人,鸞大人的父親鸞鳳安便用自己商號下的跑腿鏢局將那株新尋得的延時草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三殿下府中。
其後,三皇子邀請身中一月預死咒的所有氏族聚於其府上,然後用延時草將在場眾人離預死咒的發作期限延長了半日,這恰好彌補了殷恒和月如將舞姬送回胤安晚了一兩個時辰的失誤。
舞姬被送入三殿下府中後,與其他舞姬重跳當日在荀府之中的鳳鸞祈福舞,一月預死咒便在最後即將發作的關頭被消除了。
阿稻此時才明白,在先前危機四伏的木魚幻陣裡,為何一直護衛襄玉的殷恒,還有月如,皆不在襄玉身旁,原來他們是被襄玉派去執行從盛族手中奪回舞姬並將其護送回胤安的任務。
之前身處木魚幻陣之中,襄玉一直老神在在、全然不擔心的模樣,阿稻便知曉他定已策算排布好了一切,但到底到何種地步,卻是不知。
現在聽下來,她才深覺襄玉了不起,也深覺自己是真的被他一直無聲而強大地庇佑著。
想到此處,阿稻心口突然生出一悸,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
阿稻撫上胸口,麵上閃過一絲疑惑。
屋內,殷恒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阿稻和秦霜也身中預死咒,可他們的時間並未被延遲,為何也能得救?
回答他的是襄玉。
“觀看了完整的鳳鳴祈福舞,若多數人得生,則眾生皆存,這也是鳳鳴祈福舞一直被視作能召喚祥瑞的福舞的原因所在。”
阿稻恍然大悟。
這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屋內說話聲繼續,阿稻踩著小碎步,悄然離去。
一直撐著頭半靠在臥榻上的襄玉,就在阿稻離去的瞬間,臉微微朝一處側了側,正是向著阿稻剛才站立的窗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