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鳳安給阜衡之設局,讓他連輸五匹馬,然後珞元之從太仆寺帶來的人潛入馬棚驗馬,證實所有的馬匹皆出自太仆寺。
而同時,在女眷區,敏氏跟眾貴女貴婦坐於席間,她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與人刻意攀談,隻暗自聆聽眾女的對話,細細觀察她們的神態,最終從中發掘出蛛絲馬跡,得到她此行想要的答案。
女流之間,總是無形中比男人要少些防備,在對兩族派係之間交往的忌諱之處的態度上,也要更鬆懈。
自然,也就更容易露出破綻。
這便是敏氏一直以來肩負的責任,以殷族之名為襄族所奉之事,也是在其他婦人眼裡,她出席大小宴席,卻從不大行結交之事的真正原因。
她流連在女眷堆裡,忙著透過表麵去暗挖搜集各氏族的消息。
因為殷族弱小,所以到目前為止她在外人眼裡的行為,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無人生疑。
不光是她,還有殷族族長殷侯,以及一些潛藏在暗中各處的其他殷族人,一直以來充當的都是襄族的耳目,這是除了襄玉和襄黔以外,襄族內無人知曉的秘密。
甚至寒族等襄族派係的氏族都對此一無所知。
眠籬初聽驚訝,但很快又覺得理所當然。
那夜稽壑山賞花會,在那紅眼厲鬼出現之前,是敏氏最早前來通知她,能趕在所有人之前提前得到消息,若一族不任耳目之職,如何能反應那般快?
今日馬場上,敏氏如往常般,又一次成功獲取了她欲知的答案。
她剛才口中提到的仁夫人,是太仆寺少卿仁籟之的夫人,他的夫君在阜衡之官職未被撤之前,曾與其一左一右一道輔佐太仆寺卿大人。
但阜衡之曆來便是個草包,毫無擔當的紈絝,說是輔佐,但那都是明麵上糊弄旁人的,不過是看在阜義和阜族的麵子上,不若然,太仆寺上下又怎會一直容忍包庇阜衡之掛著個官職卻從未乾成一件實事這件事。
卻說仁籟之此人,有野心有抱負,他身在其位,乾的是兩人的份,領的卻是一人的俸祿,儼然是太仆寺內給阜衡之擦屁股善後的第一人。
但他出身小族,一直以來依附盛族,他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做事,不但得不到阜族和阜衡之的半句感謝之言,還時常被阜衡之拖累,外加阜衡之仗勢欺人之下的紈絝作風讓他深受其害,卻又奈何不得。
自阜衡之被撤職後,本該最開心的就是這位仁大人,但他卻比之前更不開心了,每日都活得戰戰兢兢。
敏氏本想主動找仁籟之的夫人雲氏,旁敲側擊一番,卻不想是雲氏率先跟敏氏說話,敏氏認為許是雲氏看中了自己不結交朝婦,自成一派的冷淡性子,才會稍卸心房,跟敏氏透露她的心事一二。
雲氏說,他家大人這次可要被那阜衡之害苦了,但是到底怎麼個害苦法,雲氏隻字未提,隻是不停地訴苦抱怨。
阜衡之私拿太仆寺的馬匹來賭馬,而太仆寺少卿的夫人訴苦表示自家大人被那阜衡之害苦了。
這兩件事串在一起,答案不言而喻。
阜衡之私拿馬匹,太仆寺定是知情的,負責壓下這件事情的人,很可能就是仁籟之,而從仁籟之夫人的態度來看,顯然仁籟之並非自願。
那能讓仁籟之硬扛下這件事情的勢力,除了頂頭上司太仆寺卿以外,恐怕就是阜族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