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韻柳站起身,蘇謙連忙離座朝她行禮,荀韻柳上前扶起蘇謙後,又依次向盛無鬱和盛水羽行禮。
待她走到盛水羽跟前時,盛水羽一貫陰冷的眼神裡透著幽光,盯著她問道:“夫人來這裡做什麼?”
荀韻柳笑著回道:“妾身是特地來送茶的,父親好不容易來咱們的院子,妾身就想著前來敬敬孝。”
“哦?”
盛水羽目光從荀韻柳周身一掃而過,最後在她殷紅的唇邊停了片刻,又道:“既如此,那便有勞夫人了。”
荀韻柳朝盛水羽福了福身:“是,夫君。”
之後,荀韻柳便領著幾名婢女開始逐一盛茶。
女子們衣裙翩翩,身上特有的體香混合著衣香緩緩散出來,在空氣裡漂浮彌漫四開。
原本氣氛剛然的一室,頓時變得柔和了幾分。
這時,荀韻柳身形朝前輕移一步,手執玉壺,將壺中沸水緩緩倒入又一個杯底印有蘭草紋的素瓷杯盞中。
一注水入杯,竄起一團細微的熱氣,水與茶相補,一杯澄淨透亮泛著淡黃色澤的茶水就此生成,屋內瞬時又多添了一抹茶香。
盛焯槐坐在一旁,看著荀韻柳一個小小的倒茶動作,優雅得體,無不透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心裡不禁讚道不愧是門第高雅的荀族出身的嫡係貴女,當下看她便越看越滿意。
一旁的蘇謙,眼神狀似無意地從盛焯槐臉上快速劃過,然後又迅速收回。
“蘇先生。”荀韻柳將剛泡好的茶遞到蘇謙麵前。
蘇謙連忙起身,俯身恭敬接過:“多謝三少夫人。”
荀韻柳朝他婉婉一笑。
盛無鬱看著這一幕,嘴角一勾,似是感歎,又似是帶著幾分惡意的調侃,道:“還是三弟這裡好,整日有嬌妻侍奉,比起我這個孤家寡人的院子,更有煙火氣,倒是讓人想要長留下來了。”
這“長留”二字聽上去,彆有意味。
蘇謙手裡的茶險些沒拿穩。
而荀韻柳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住一瞬,隨即恢複自然。
一旁的盛焯槐目含警告地瞪了盛無鬱一眼,盛水羽則似笑非笑。
盛無鬱自知自己不分場合地失言了,他掩飾性地端起茶杯,飲下一口茶,又補充了句:“弟妹這茶斟得不錯。”
“好了。”盛焯槐出來打圓場。
他笑著看向荀韻柳,道:“你母親近日才去太和廟幫你求了一符,她可有將那符轉交給你?”
太和廟是胤安內的求子聖地,裡麵供奉著一尊十分靈驗的送子菩薩。
盛水羽跟荀韻柳成親已有幾載,兩人至今無所出。
荀韻柳害羞地低下頭去,搖了搖頭。
盛水羽這時端起茶杯,低下頭喝茶,看不清他的神情。
盛焯槐點頭道:“既如此,不如你去她院中瞧瞧,她這段時日心緒不佳,你得空多陪陪她也好。”
“是,父親。”荀韻柳行禮後,帶著婢女們朝門外走去。
支走了荀韻柳,盛焯槐臉上和藹的笑慢慢消去,他重新恢複成剛才的模樣。
蘇謙看了一眼荀韻柳離去的背影,笑了笑道:“當初都以為荀族的二小姐是一塊世間難得的曠世奇玉,卻不想到頭來,反而是這位荀族的大小姐,當真擔得起一個璞玉之稱啊!”
盛焯槐聽了哈哈一笑,顯然十分受用。
而身為荀韻柳夫君的盛水羽,隻陰冷一笑,並無過多表示。
就算是極擅話術的蘇謙,也難以揣摩透眼前這位盛三公子的喜好,他見好就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謹防言多必失。
當即,他又說回了之前有關皇上遇刺一事。
“這一次,無論如何,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否則我們便可死揪住不放手!”
“真正的凶手……”盛水羽一雙蛇瞳裡閃爍著興味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