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索著對恭允道:“聽恭公子你的口氣,好像對你方才所說十分篤定。”
恭允笑了笑:“在下隻是轉達家父之言,至於這其中幾分真假,還得靠陛下明察秋毫。”
皇帝了然地點頭:“朕明白了,那恭公子也替朕向恭族長轉達一下謝意,多謝他特意派你前來告知朕。”
“陛下客氣了,為胤國出力,是家父和我恭氏一族的榮幸。”
為胤國出力,而非為皇帝亦或皇族出力。
言談處處謹小慎微,不站隊任何一邊。
這個恭允,雖年紀輕輕,卻將他一族的立場,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其中的微妙之處,把握地極好。
當真是少年有才,隻可惜卻不能為他所用。
皇帝不由在心裡生出遺憾。
恭允的出場,將大皇子企圖挑撥裡間三皇子和皇帝的如意算盤落了空,皇帝之後儼然已經從三皇子和容美人的話題上完全轉移開了注意力。
大皇子欲再說,卻被盛焯槐的眼神製止住。
他們已是錯過了最佳時機,再出手,便顯得刻意了。
而就在這一瞬,一旁的恭允,頭微微一側,視線狀似無意地從正以眼神交流的大皇子和盛焯槐臉上飛快掃過。
根據過去恭族每每站出來都會給皇、襄兩大族係提供有用的線索這一經驗,皇帝命人就著恭允提供的有關畫皮術的相關信息展開調查。
殷侯殿前失儀,語出驚人在前,後又有前朝後宮連發兩件怪事,這三件事情連在一起分析一通,逐漸有撥開迷霧,隱見真相之感。
懾鬼院、大理寺和寒韜率領的將軍府,三處聯手,很快便調查出卷入事態中的阜衡之、平民和已被賜死的侍衛,果然都在事發當時被換了臉。
同時,他們還發現,那幅月下美人圖,在朝堂和後宮事發時,不知怎的竟然進了宮,有目睹者甚至還親見事發時被控製的那名平民和侍衛的臉都曾分彆出現在那幅圖上。
情形跟阜衡之一模一樣。
因為《鬼搜筆錄》上記載的畫皮術隻大致記錄了畫皮術被使用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其他的相關信息完然沒有,所以在一番詳查三起事件後,最後三大朝廷機構一致得出“誰的臉出現在月下美人圖上後,誰就會被換皮,進而被換皮之人意識被施法者操控。”
這與恭族之後繼續提供的一些消息,全然溫和。
居身於恭府之中閉門不出的恭卿,對畫皮術的了解竟然比他這個胤安第一懾鬼師還要透徹。
若不是因為了解恭族一貫的行事作風,仇淩霜險些要以為恭族便是那幕後操縱的黑手了。
接下來,此事的突破口,仇淩霜、鸞昶和寒韜一致認為在那幅月下美人圖上,但那幅曾出現在宮裡的畫,自被人目睹後,卻神奇地消失了。
*
安靜的長巷內,一條青石板路上,殷侯跟在殷恒身後,正前往襄府見襄玉。
此次殷侯中了那畫皮術,襄玉自是要通過他了解一些具體發生的狀況。
今日難得的大晴天,烈日灼空,仿佛一個月前乾燥炎熱的夏日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