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籬從三皇子府回來,用的遁光夜行之法,是以,隻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到了籬落院。
讓她詫異的是,她身子剛在院中站穩,就看到前方似有一道長身而立的人影,隻是月光不甚明亮,她看不太清楚。
但她能聞到此人身上淡淡的茶香,混合著夏夜的灼氣,漂浮到她的口鼻之間。
還有他那無人能及的尊貴之氣。
是襄玉無疑。
隻是大半夜的,他站在自己院中作甚?
難不成是等你自己回來?
月籬心下疑惑,走上前,朝他行一叩禮:“公子,這麼大晚上,您怎會在此?”
襄玉抬手,示意她起身,清冷之音緩緩出口:“你今日去哪裡了,這麼晚才回來?”
月籬愣了下,突然笑了:“怎麼?我去哪裡還需要跟您報備麼?”
她話音剛落,身側突然有略微的響動,月籬警惕地一眼看去,隻見一道黑影飛快離去。
她通過人氣察覺出來了,是殷恒。
這殷恒,今日怎的有些鬼鬼祟祟的。
月籬心裡邊這般想著,邊收回視線,一抬眼,卻見被夜色遮掩大半的襄玉那雙閃爍著微光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嗯?”襄玉發出一聲疑問聲,顯然是要月籬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月籬隻得回道:“出了胤安,半路又回來了,然後去了蘆波湖。”
“還有呢?”
“還去了三皇子府中。”
襄玉那端默了默:“你三更半夜的,去找他作甚?”
“送花。”月籬口氣略含慵懶之意,她輕輕舒了口氣,然後提步朝籬花樹下的一塊石凳走去。
她在石凳上坐下,一隻手撐著下巴,手肘處又撐在石桌上,目光盈盈投向前方那一動不動隱於暗夜中的人影身上,又道:“三色雲曇。”
襄玉的身影終於微動了下,他朝月籬走近,又道:“原來如此,秀色可餐之人,自然隻能以世間罕有的三色雲曇相贈。”
月籬心裡咯噔一聲:“您如何知曉……”她想到剛才殷恒鬼鬼祟祟的身影,突然明白過來,“您讓人跟蹤我?!”
月色下,襄玉隱隱能看見她麵上有一絲惱怒,便道:“隻許你自己夜探男子府邸贈花,卻不允他人窺你無狀言行?”
襄玉整了整衣裳,在月籬對麵的石凳上坐下。
不知為何,月籬似從襄玉這句話中,聽出了一絲彆的意味。
她異樣心思一起,眼中狡黠之色微閃,下一刻,她的身子突然從石凳上起來,接著上半身猛地朝前方一傾,剛好抵近還坐著的襄玉。
襄玉顯然沒料到月籬這個突然的動作,因兩人挨得極近,她都能隱約瞧出他眸光中蕩起的細微漣漪。
但他麵上卻不顯,依然靜若一潭幽湖。
“您莫非是吃醋了?”月籬唇齒間瀉出的溫熱氣息,噴灑在襄玉的眉眼之間。
襄玉的睫毛微顫了下。
卻聽月籬又道:“您容色更佳,無需跟三皇子一般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