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襄玉被引入席間,坐於緊挨著上首處的鸞涇下方的第一個位子,本來鸞涇是要迎襄玉坐上最尊崇的那個位子的,但被襄玉婉拒了。
雖然襄玉的神魂年紀遠遠長過鸞涇,但除卻他周身的氣質,光看那身皮囊,怎麼看都不過是一個年齡尚淺的少年。
讓他坐在上麵,襄玉覺得有些不妥。
所有賓客就座後,婢女小廝便魚貫而入,端菜肴美景盛上桌案。
席間又是一番賀壽聲,樂得鸞涇滿麵紅光。
食用過飯菜後,飯菜被撤走,換上美酒,同時樂人入內,舞姬也飄然而至。
絲竹聲起,眾人邊欣賞曲樂舞蹈,邊開始開懷暢飲。
月籬在襄府中時,因襄玉之故,受到了優待,還有人類婢女伺候,但此時身處鸞府,她卻沒有如在襄府之中時的待遇了。
因此她不能跟私下在襄玉跟前那般放肆,隻能規規矩矩地站立在襄玉身側隨侍。
月籬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畢竟身為眠籬時,她慣常這般做。
一曲舞蹈結束後,陳氏突然起身出席,她揮手屏退幾步舞姬,對鸞涇躬身行禮,口中緩緩道:“父親,今日您七十大壽,兒孫滿堂,此乃人生之一大喜,芙月她身為您的嫡親孫女,特意準備了一份生辰賀禮,要為您老祝壽,不知父親可允她將賀禮呈上?”
鸞涇笑道:“難得芙月這丫頭這麼貼心,那就呈上來吧。”
“是。”
陳氏說完便退身至一旁,然後朝那些樂人所在的方向看去。
那些樂人因是提前被陳氏交代過,所以陳氏不過一眼,他們便明白過來,皆朝陳氏微微躬身,以作回應。
廳內靜默了片刻,樂聲突然再起,一曲悠然清越的曲音緩緩流淌而出。
獻賀壽之禮,起絲竹,莫不是要這賀禮是一曲舞?
月籬剛這般猜測,就見一名身著輕薄紅裳,鼻子以下的半張臉被紅紗遮住的女子盈盈碎步自廳外走進來。
剛一入內,月籬根據她的身形,就認出她正是鸞鳳安和陳氏唯一的嫡女,鸞昶唯一的嫡妹鸞繡音。
裸露在外的白皙腳踝上,被套著紅色鳳尾花狀的一圈浮毛,隨著她輕盈步入廳內的動作,俏皮地來回搖擺。
此外,手腕、發髻,或關節各處,皆被裝飾點綴著各類紅色的精致小物,每一件都是經過精挑細選,搭配得當,皆不是凡品。
從頭到腳,全身各處都是一身的紅,但這種紅卻不顯俗氣,結合在一起的氣韻反倒讓月籬覺得有些熟悉。
她正納悶到底哪裡熟悉時,就聽緊挨著襄玉而坐,位於下首處的寒雲過正對努力維持著端莊笑意,但實則眼底已一片寒霜的寒棠梨小聲道:“這個鸞族,好歹也算個大族,沒想到竟使出這種拙劣手段,堂堂一個貴女學誰不好,偏要學個下賤的鬼怪,還是個祭品。”
月籬頓時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