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知道盛焯槐那隻老狐狸要對我們出手,若非你插手,我們興許還有轉機!”荀廣彥直呼盛焯槐大名,頃刻間也已丟掉了在襄玉麵前偽裝起來的尊敬。
襄玉揚起他那張看上去嬌小且精致的孩童臉,冷笑道:“幼稚!”
荀廣彥聞言,臉頓時一沉,崩得死緊,眼中帶著恨意狠狠地瞪著襄玉。
襄玉臉上也染了一層冷意,他淡了神情,道:“你就算有通天本領,能抵得過盛焯槐讓人放的一把火嗎?”
荀廣彥麵色頓時一僵。
“就算多給你幾日,你頂多不過是四處奔走,想法子補救,可盛焯槐滅你一族之心已定,我也是在得知此事後,才添上一筆的。”
荀廣彥一臉驚訝:“什麼意思?為何你會提前得知?”
襄玉歎了口氣,便將荀府在被大火燒前,盛焯槐便已在朝堂之上出手一事告知於他。
聽聞此事的荀廣彥滿臉寫著震驚,他如同一朵迅速凋敗的草,精氣神在須臾之間,就被抽走了大部分,隻剩頹然。
“我其實知道的……荀府必死無疑,不管做什麼都沒用的……我一直知道……”荀廣彥緩緩地跌坐在地,垂下頭去,再不發一言。
狸奴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將一個新的暖手爐放到襄玉的手邊,替換掉他手上原本握了許久的另一隻。
重新抬起頭來的荀廣彥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襄玉雙手緊捂著暖手爐,又看向他,道:“你若是想向襄府複仇,隨時都可以。”
荀廣彥手撐著地麵,站起來,他看著襄玉道:“我決定不向襄族複仇。”
襄玉眼中閃過一道輕微的詫異。
“隻要你幫我擊敗盛族!”荀廣彥又道。
襄玉一怔,隨即突然發出了一聲笑:“荀小公子,你複仇與否,於我而言,並無區彆,你要知道,憑我,憑襄族,根本不懼你。”
荀廣彥的確嫩了點,跟襄玉談條件,他根本不可能占上風,尤其是在他現在幾乎毫無本錢的前提下。
從襄玉的書房出來,狸奴帶著荀廣彥正出院子,穿竹林而過,荀廣彥突然對狸奴道:“我想見月籬。”
走在前麵提著羊角燈正引路的狸奴聞言,頓了頓,然後停下腳步。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荀廣彥,接著昏暗的燈光,他的麵目隱在黑暗中,一時間辨不出他突然提出這個要求的動機。
荀廣彥似是看出了狸奴的猶豫,他又道:“我……母親,有東西托我轉交給他。”
提起玉氏,荀廣彥的聲音頓時暗啞起來,隱有哭意。
狸奴想了想,道:“荀小公子請隨奴來。”
說完,狸奴轉過身,打著燈籠繼續朝前,他們穿過竹林後,走了許久的青石板路,繞了幾道彎,最後抵達了籬落院。
站在院門外,陳舊的院門緊閉著,荀廣彥抬頭望向院落上方,借著月光,看到一塊匾額高懸,其上寫有“籬落院”三個字。
狸奴提著燈籠上前,叩響院門,半晌,院內響起一陣靠近的腳步聲,嘎吱一聲,大門從裡麵打開,探出一名婢女的臉來。
那婢女一見是狸奴,立刻走出來,笑著問道:“狸奴鬼侍來此,可是公子有什麼吩咐?”
狸奴搖頭,他扭頭看了眼身後,荀廣彥立刻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