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把完脈後,突然起身,神情驚慌地朝站立其身側的襄黔跪拜道:“太尉大人,尊夫人失血過多,身體已近枯竭,若是半個時辰內還是無法將孩子生出來,恐有性命之危啊!”
“這……那你倒是治啊!”襄黔情急之下,一把將藥師從地上拎起來。
藥師急道:“在下不敢保準半個時辰內能催產成功,故而……”
“若是你無法做到,那就等著讓你的家人來給你收屍吧。”襄黔聲音徒然一冷,道。
藥師聞言,身子當即一僵,他立馬噤聲,不敢再行推脫之言行。
藥師寫下一副藥方,讓一名婢女立刻去煎熬,然後送來,接著又跟產婆交涉一番,告知他們等會兒催產時該怎麼做。
“族長,這產房裡血腥氣重,也不適合有官身的男子呆,您要不先去外麵候著吧?”一名產婆對襄黔勸道。
“子痕!子痕!不要走!我怕!”床上的婦人似是聽到了那產婆所言,突然叫喊起來。
襄黔立馬走到床邊,一把掀開紗帳,伸出雙手握住婦人伸過來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親昵地安撫道:“蘭株,我在,我哪裡都不去,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月籬透過掀開半角的紗帳,總算看清了裡麵婦人的模樣。
她此刻正含著放心的笑容望著她的夫君襄黔,因為失血過多,整張臉瞧著很是慘白,臉上和雙唇的血色都褪去大半,臉頰兩側的劉海皆被汗水浸濕,全是服帖地粘黏在肌膚上。
若是忽略掉她臉上的虛弱,可見她的容色極為精致,眉彎如玄月,鼻若凝霜眼若渠,雙眸呈水墨色,如兩汪深潭,裡麵正散發著璀璨如星子般的耀眼光芒。
簡直與女版的襄玉有幾分相似!
月籬還在她的額間,看到了一株發著瑩白光澤的幽蘭胎記,這胎記月籬極為熟悉,與昔日她在襄玉左肩處看到的胎記一模一樣。
原來襄玉的胎記和墨色深眸,還有精致的容貌,皆是繼承自他的生母——
蘭株公主!
她穿越過來,竟趕在了襄玉出生的時間點上!
月籬不禁看向掩蓋在被子下微攏起來的蘭株公主的腹部。
此刻,還未出世的襄玉,就在那裡麵!
“哎呀,夫人大出血了!”站在床尾上的一名婢女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聲。
屋內所有人的麵色越發焦灼起來。
蘭株眼中閃過一道惶然,襄黔強裝鎮定,握住蘭株的手越發用力。
“莫怕,有我在。”襄黔空出一隻手幫蘭株梳理了下她額頭零散的劉海。
蘭株露出虛弱的笑,這抹笑意極其的溫柔,她輕點了點頭,對襄黔道:“隻要有你,我就不怕,所以你也莫要怕。”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忘反過來安慰襄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