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遷收斂起神情,坐回到位子上,屋內靜了片刻,小廝帶著柒梨走進來。
小廝退出門,柒梨朝盛焯槐和阜遷見禮。
盛焯槐已開口讚賞他道:“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其事,指的就是阜遷方才談論的讓他甚感焦灼之事。
將柒梨舉薦給皇帝的是盛焯槐,讓柒梨慫恿鼓動皇帝對付氏族的也是盛焯槐。
盛焯槐想要達成的最終目的,便是讓盛族取代皇族,成為一家獨大,淩駕於一切氏族之上的皇族。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族!
柒梨躬身,謙遜恭敬地應道:“這本是奴該做的,奴既得盛大人的庇佑,自會為大人鞠躬儘瘁。”
寂寞空林裡,冬日裡的第一場雪落下,雪停後,被一夜積雪沉壓著的枝椏,“哢嚓”一聲突然斷裂成兩截。
斷開的樹椏墜落於地,其上附著的白雪也迸濺於地成一灘。
此處鳥聲絕,襄玉最喜的蟬聲更早已隨夏去而消亡。
月籬推開臥房的一扇窗戶時,一股刺骨的冷風驟然襲來,月籬當即打了一個噴嚏。
這時,一隻修長如玉的素手繞過月籬的腰際伸出,一把將剛打開的窗戶關上,發出“嘭”的一聲關合聲響,震蕩得提停在窗欞上的撕碎白雪紛紛掉落於地,激起片刻的雪沫子。
月籬剛要轉身,這隻手臂突然又攬上月籬的腰,然後又自腰間一路滑向肩膀處,手臂一勾,將月籬勾到他的麵前。
襄玉隻著一件白玉色褻衣,他的眼睛半睜半閉,還未睡醒的模樣,渾身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再陪我睡會兒。”襄玉清冷的聲音裡透著一絲親密。
月籬伸手抓住襄玉攬住她的手臂,試圖將其取下:“殷二公子他們應該已經起身了,我也得出去瞧瞧。”
“唔。”襄玉嘴上答應,手臂卻一動不動,依然纏在月籬的脖頸上。
月籬試圖掰開,嘗試了幾次,都挪不動半分。
她不由露出一絲無奈的笑,但這笑裡又參雜著無限放大的甜蜜。
她也不再堅持,隨了襄玉,她再次將窗戶打開一小半,看著外麵銀裝素裹的景色,嘴角不由露出愜意的笑。
若是不再過問外界的一切紛擾,能永遠如此便好了。
月籬心裡不由喟歎道。
她剛發出這聲願想,就看到蘇謙裹著一件帶有雪白鵝毛衣領的棕色披肩疾步從不遠處的田埂上走來。
月籬收起眼中的希冀之色,原本輕鬆的神情也漸斂起來。
蘇謙是前日出的門,今日一大早才回來,看他的神情裡透著幾分擔憂,月籬知道,多半是胤安城內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月籬和襄玉重新躺在床上不過一會兒,門外便響起極輕的敲門聲。
“嗯?”襄玉埋在月籬脖頸間的嘴裡發出一聲慵懶的詢問聲。
“公子,蘇公子回來了。”狸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月籬本就沒睡著,她是為了陪襄玉,襄玉現在像八爪魚一般,幾乎將整個身子纏在她身上,月籬硬是一下都動彈不得。
襄玉默了幾下,緩緩鬆開月籬。
月籬暗自鬆了口氣,動了動剛變得有些僵硬的身體。
“知道了。”襄玉回狸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