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真他媽土豪!”韋小棠往嘴裡塞了一塊厚魚片,邊嚼邊說。
大夥邊吃邊聊,飛魚仔意猶未儘,邊吃邊給大家介紹吃法。
“金槍魚的大腹是整個魚身含油量最多的地方,最好吃,因為它那豐腴肥美的滋味,最容易讓人流連忘返。”他用筷子夾起一片厚厚的大腹肉。
“中腹相較於大腹,它的含油量就比較低。最好的部分是魚下腹的地方,而魚背上的中腹則位於紅身之下,魚皮之上那一部分。這個部位酸味淡些,但更柔軟肥嫩。”
最後又說“藍鰭金槍魚的脂肪含量大約是百分之十五,而黃鰭金槍魚隻有百分之二,而在金槍魚的世界裡,脂肪含量越高,口感會更加細膩,所以大家都把藍鰭金槍魚奉為金槍魚上品了!”
我看到碟裡切得很厚的呈淡粉色的魚腩的肉脂紋路很美。入口就能感受到脂花在嘴裡散開的感覺。
除了做剌身,剩下的魚頭煮粥,其他骨架子砍成小塊後做成椒鹽。雖然整桌菜不是很豐富,但含金量還真不少。
將近九點,宴席結束。
眾人紛紛相互告彆時,飛魚仔卻叫父親和韋小棠留下,說還要聊聊明後天釣魚的事,其他人就在他老婆月乎乎招呼下,一起到漁具店去取金槍魚。拿魚後,要是沒車的,由她弟弟阿海開車分頭送回家。
我跟母親出門時,飛魚仔卻一把拉住我說“九音,你先彆走,你是個男子漢,再跟我們坐一會兒,待會我派人送你爸爸和你回去。”
母親就不管我了,跟冷冰冰她們走了。
原來,飛魚仔把我父親和韋小棠留下來,是有一件事要商量。他想去廣西中越邊境購買一批紅木家俱。他說,舊村改造補嘗給他家的23套房,下個月就可以收樓了,他要買一批象樣的家俱。現在也不缺這個錢,要買,乾脆就買紅木的,再說紅木不僅保值,還增值。
“紅木貴是貴,不過就算錢有問題,我就賣一兩套房來籌錢。”
“你想買紅木,你到中山樂從,那裡有長達十幾裡的紅木家俱批發街。”韋小棠對飛魚仔舍近求遠跑到廣西邊境購買家俱提出異議。
“我知道中山樂從是有個十裡長街批發家俱,但廣西那邊畢竟離產地近,價錢更合算,也確保正宗。”
“那是那是。廣西憑祥市有個叫南山地方,那裡紅木家俱店上千家。我們老家寧州縣紅木也不少。”說到廣西邊境的紅木,韋小棠興趣盎然。
“那麼多紅木家俱廠,木頭原材料從哪兒來呀?”父親問道。
“據說最早是從越南出來,後來越南人好像也學我們中國搞個什麼封山育林,不給砍紅木了,現在那邊的紅木基本上是從緬甸出來。從緬甸出來要經過越南才到我們中國,所以現在那邊的紅木都是產自緬甸的,因為途經越南出口到廣西,所以大家都說是越南紅木。”韋小棠對他老家的事很了解。
“越南紅木,質量怎麼樣?”父親又問。
“哎呀,我了解過。越南紅木主要有大紅酸枝、黃花梨和花梨木,質量沒得說的。當然不能跟我們海南的黃花梨比了,不過,現在哪裡還有用海南黃花梨做家俱的?那玩藝都跟黃金差不多一樣貴啊。前幾年,有幾個家夥夜裡潛到廣州番禺大夫山森林裡盜砍四顆海南黃花犁木,價值上百萬,據說後來給判了無期徒刑。”飛魚仔肯定也做了一番功課了。
“一套新房要是空蕩蕩的,沒有家俱或者家俱太次,那上不了檔次。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房子也得靠家俱裝嘛。我買大批量,到憑祥那邊價格可以爭取得到最大優惠,而且還保證原材料是正宗紅木。”
“那必須的。價格嘛,你要是親自到越南去買,那就便宜多了。不過,紅木家俱價格上是材料和手工各占一半。紅木固然貴,但若你手工做得不好也不行啊,你用它做個沙發鬆鬆卡卡的,坐上去嘰嘰喳喳響,那也不值錢吧?所以越南的紅木家俱為什麼比我們中國的便宜很多呢?原因就是越南人的手工不行。但紅木一過邊境線,到了憑祥南山,價格就立馬翻倍。為什麼?在憑祥南山那些做紅木家俱的師傅主要是浙江東陽的,浙江東陽木匠,可是全球聞名啊。”韋小棠有點象個紅木專賣商的解說員。
“我不到越南去,我就在憑祥買。既要正宗,價錢又合算。這就有勞你韋老弟了,那邊畢竟是你老家。我不是讓你找熟人打個折,我不缺那個錢,你也不要因為幫我的忙而欠彆人的人情。你是本地人,你帶我回去,到時候我們方方麵麵都打點,請大家吃個飯喝個酒,保證拿到的貨正宗,價錢又合理,中途也不要有什麼磕磕碰碰。”
“這個大哥你就放心,我老家雖不在憑祥,但離憑祥不遠,有我在,保證不會讓大哥你吃虧。另外,我建議你順道到龍州買46個砧板,龍州梘木做的砧案也是全球聞名的。”韋小棠得了一條價格不菲的藍鰭金槍魚後,有點拿人家的手軟了,這個忙他得幫好。
“我知道廣西龍州梘木砧板確實名揚四海,可是我要買46個那麼多乾什麼?”
“你23套房,每套房配生熟各一個砧板,不就46個嘛?”
“那倒也是。”飛魚仔也笑了。
“買紅木家俱,韋老弟帶你到憑祥去是明智選擇。可這又有我什麼事啊?”父親喝了一杯茶,自嘲的笑笑。
飛魚仔趕緊給我父親添茶,笑著說“你彆急嘛,你待我慢慢道來。我這次去廣西邊境買家俱是真的,但我又得到消息說,廣西崇左市釣魚協會也將在寧明花山、左江斜塔、德天瀑布三個風景名勝點搞什麼中越國際路亞邀請賽,獎金挺豐厚的,憑我們三人的水平”
“喔,你這是想叫我們跟你去釣魚啊?不行!不行!”
“怎麼就不行呢?我去買家俱是小事。我跟韋老弟去就買個家俱,付過款人家就發貨過來,我們就打道回府。哪有啥意思?你也去,我們三人,加上阿海,還有九音,五個人開兩部車悄悄的去,高高興興的玩,參加三個點的比賽,不管戰果如何,我們又悄悄回來。”說到這裡,他給我父親和韋小棠遞煙,說“放心!我和我小舅子開兩部車去,路上所有費用,我負責。”
“我們不象你,腰纏萬貫,說走就走。愛去哪就去哪。我們可不行。再說參加國際釣魚比賽,不得獎就算了,萬一得個獎,報紙電台上一露臉,那不是害了我們嗎?到時紀委質問我們說,誰讓你?去釣魚了?”
三個抽著煙,我父親看到定定坐在旁邊的我,若有所思的說“那你又叫九音去,這又怎麼說啊?”
飛魚仔滿臉陪著笑說“我的九音賢侄,這幾年都癡迷天琴,我想,趁這個機會,帶他去天琴的發源地走走,讓他趁這個暑假參加天琴培訓班。”
“那邊有天琴培訓班嗎?”父親忙轉向韋小棠問道。
韋小棠趕緊點頭說“有!我們寧州縣有培訓班。我就有個本性的堂妹,就在縣城開一家全縣最大的天琴培訓中心。她彈得非常好,中央電視台、南寧民歌節,馬來西亞和德國什麼節都邀請去過,拿過不少獎。我介紹九音要去參加培訓,一分錢學費不收,而且食宿全包。”
飛魚仔聽罷,也搶著說“學道之人,道行修得再高,要是沒去過嶗山茅山,他的道行就不會高到哪裡去。練功之人,功夫再好,要是沒去少林寺武當山呆上幾年,那算不上高手。九音你彈天琴彈得再好,你要是沒去天琴的發源地跟人家交流切磋,那你永遠是個無名之輩。”
“你這是一箭三雕啊!”父親聽罷,終於聽明白了,端起杯子喝了一杯茶笑著說。
“算是吧,就算兄弟我叫你們兩位陪我去,我們買家俱,順便釣釣魚,九音也放暑假了,他跟我們去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父親轉過來問我去廣西參加天琴培訓班,去不去?
我聽說是跟他們去廣西,買家俱,釣魚,讓我學天琴,聽起來似乎也很好玩,再說,我也沒去過廣西,我就感覺很好奇和向往,就一口應承下來,說“好,我去!”
“前後要去多長時間?”父親又問。
“自然是時間越長越好了。”飛魚仔笑著說。
“真羨慕你這個洗腳上田的暴發戶,隨時可以說走就走,走多長時間都沒人管。你去南沙群島中沙群島都沒人管,但我們就不行了,我們是公職人員,總得請個假。這樣吧,你定個出發日期,我們也好回單位請假。看來,我隻能休年假了,現在上級也鼓勵大家休年假,應該會準我的假的。按工齡算,我一年有12天的年休假,再加上回台風來的時候我值了三個夜班,也可以拿來休假三天,這樣算起來十五六天,再加上前後的雙休日,這麼算下來,我們可以去一個月。”父親說到這裡,望著飛魚仔說,“不過要提前。我雖然是市地方誌辦主任,清水衙門,放屁都不響,不過話又說來,好歹也是市裡麵各有關單位的一把手,像我這種人要離開廣東,還得向市委一把手請假不過,這是履行手續而已。乾部休年假,沒有什麼理由不同意的。”
“我也要請年休假。我都有四年沒休過一天年假了,不休假也沒補錢,不休白不休。”韋小棠也說。
“隻怕冷冰冰有意見。”飛魚仔問韋小棠。
“她能有什麼意見?我是陪你們兩位大哥去我的老家,她能有什麼意見?”
“那好,我們初定一周後出發,出發前再聚一下,怎麼樣?”
大家異口同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