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語失落的圖騰!
傑克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身體恢複了很多。
頭暈目眩的現象差不多都消失了。
他望望四周,帕特裡西奧和史密森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姿態各異。
傑克不知道他倆是什麼時候昏迷的。
反正他是首先暈倒的,之後的事他完全不清楚。
他隻記得昏迷前的那條蛟龍,兩隻碩大的黃金眼能摧殘神經。
他望了望舷窗外,光線昏暗,沒有蛟龍的身影。
潛水器裡的攝影裝備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休眠狀態。
蛟龍大概早已離開了。
它的突然出現或許隻是偶然,先前種種跡象表明蛟龍隻是個貪玩的孩子。
傑克心裡如此想道。
他重新啟動了主控製台。
電子語音自動播報出動力不足,即將切換到睡眠模式。
如果情況緊急,可以啟動備用電源。
但備用電源也持續不了多久。
阿爾文ii號深潛器的上浮過程中並不需要動力。
無動力的設計可以讓壓載鐵在電力缺失的情況下自動脫離潛水器,實現持續上浮。
遺憾的是,聲呐和水下攝影設備暫時無法使用了。
深潛器開始慢慢上浮。
傑克躺了下來,後腦枕在了交疊的手掌上,回憶起昏迷前的那一幕。
那驚鴻一瞥,終生難忘。
女孩無論是婉轉的聲音還是精致的麵容,都那麼陌生,傑克沒見過她。
因為那名女孩的長相明顯是東方人,皮膚白裡透紅,眼瞳烏黑,像是一名華夏人。
傑克從小到大遇到過的漂亮女孩不多,而遇到的東方漂亮女孩更是少之又少。
可以肯定,他從未見過那位女孩。
可女孩似乎認識自己,這一點令他匪夷所思。
算了,想不通就不去想了。
說不定那女孩隻是幻覺,或者是夢裡出現。
幻境與現實,誰能真正分得清呢?
正在這時,帕特裡西奧動了動手指,慢慢睜開眼睛。
“傑克,”他說,“我們安全了?”
“安全,非常安全啊,老兄。”傑克回答。
“那頭蛟龍呢?”
“那家夥早不見蹤影了。”
“噢……那就好。”帕特裡西奧鬆了一口氣。
不久前那頭惡蛟可把他嚇得不輕,強大的精神攻擊直接讓他暈了。
“誒,史密森這小子怎麼還沒醒啊,難道他也被蛟龍震暈了?”帕特裡西奧說著使勁推了推年輕的駕駛員。
“哎喲!”史密森又撞到了頭,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
好在他這次撞到的是頭部側麵,且撞擊力度小。
不像上一次,後腦重重地撞到鋼鐵上,不昏倒才是怪事。
“我以為你小子昏死過去了。”帕特裡西奧笑著說,“沒想到搖了幾下就醒啦。哎,我說啊,你小子是怎麼昏迷的?又是那頭蛟龍乾的?”
“不,不,不。”史密森連連擺手,臉上露出難為情的神色,“其實,我是頭撞到鋼鐵板上才昏迷的。”
另外兩人沉默了兩秒,然後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哈哈……”帕特裡西奧一手捧腹,一手指著一臉窘態的年輕小夥,“史密森,你也真是……太滑稽了,哇哈哈哈!”
連工作時很少發笑的傑克也禁不住仰天大笑。
撞牆昏迷,這樣的壯舉可是多年難遇!
史密森真乃神人!
史密森一臉憨笑,隊友的幸災樂禍他倒沒有放在心上,自己的經曆確實挺搞笑的。
他陪著乾笑了幾聲,發現深潛器外的探照燈隻亮著一盞,而且亮度遠遠不夠。
“哎呀,潛水器設備都罷工啦。”史密森道,“副隊長,需要啟用備用電源嗎?”
“再等等吧。”傑克說,“到了海麵再啟動也不遲。聯係不上母船,我們可就麻煩了。”
“水晶棺還在吧?”帕特裡西奧想到了這個問題,便詢問道。
“放心吧,沒丟失。”傑克回答,“雖然攝像頭因電力不足無法記錄周邊的情況,通過舷窗也看不到水晶棺的位置,但我可以肯定水晶棺還在。水晶棺少說也有幾百公斤,比大塊的壓載鐵重多了。”
“一旦丟失,深潛器就會自動上浮,那麼在我們昏迷的這段時間裡,深潛器至少應該上浮到淺海區甚至海麵了。可我醒來時,我們好像仍在深海區。”
“沒丟就好。”帕特裡西奧摸摸鼻子,“我也沒考慮那麼多。”
“嗯,沒事。”
“副隊長,我們快到淺海區了。”史密森高興地說,“你看這裡並不全是黑暗,海水有一點點藍色呢。估計再過幾分鐘,我們就要見到陽光了!”
“嗯,有陽光的淺海最美。”傑克說,“我在夏威夷度假時,經常潛水到幾十米的水下,那裡風景獨特、迷人。”
“我覺得沙灘最美!”帕特裡西奧興衝衝地說,“我時常到亞速爾群島度假,最喜歡的是沙灘上的美景。”
史密森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依我看,沙灘本身倒不美,最美的應該是沙灘上那群比基尼美女吧!”
“這話說得好!”傑克豎起了大拇指。
“去去去,彆在這胡說,比基尼美女與我無關。”帕特裡西奧拍了史密森的腦袋一下,麵色潮紅,
“我是真覺得藍天白雲下金色的沙灘特彆美麗,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黃金鋪成的道路。尤其是沙灘上的貝殼小巧玲瓏,有的閃著光,有一種吸引人的美。我小時候特喜歡撿貝殼。”
“嗯,聽起來很奇妙。”傑克說,“不過,說到沙灘,我更喜歡巴哈馬境內哈勃島上的粉色沙灘,那可是世界上唯一一片粉色的沙灘,代表著青春、純美與浪漫。”
“噢——”史密森說,“沒想到副隊長年紀不小,居然還擁有一顆粉色少女心。”
“彆貧了。”傑克賞他一個板栗,然後甩了甩金色的頭發,優雅地說,“追求青春美好和浪漫是每一個男人的自由和權利。”
帕特裡西奧大笑起來,剛想說什麼,卻聽見史密森大喊:“哇,這裡又明亮又漂亮,我們終於快到達海麵了!”
“啟用備用電源,聯係科考船,發送我們現在位置的具體坐標。”傑克吩咐道。
他換上了一副工作時的嚴肅態度,打開水下電視顯示屏,調出存儲的海底錄像。
“奇怪,我們昏迷後的錄像怎麼沒有了。”傑克皺著眉頭,“攝影機又沒出現故障。”
史密森專心工作,頭也不回:“可能那時候設備就自動休眠了,沒記錄也正常。”
“這麼巧,我們睡覺它也睡覺了?”
“我想也是巧合。”帕特裡西奧說,“這世界上巧合的事情多著呢。”
“好吧,沒有就算了。”傑克歎了口氣,“史密森,聯係上科考船了嗎?”
“剛聯係上,上麵正焦急地尋找我們,聽到我們還活著的消息後一個個欣喜若狂,現在他們全速前進在救援的路上!”
史密森興高采烈,手舞足蹈,“難得我這麼被重視啊!哈哈!”
傑克和帕特裡西奧都表示無語。
大西洋深海區域。
身體斷裂的蛟龍不斷地下降,下降。
從一千米深的海域落到了兩千米的深淵,並且還在往下沉。
一個身穿青灰色風衣的男子從深淵裡上升,順勢穩穩地接住了蛟龍的身體。
重達數噸的軀體居然就被他這麼輕鬆地接住了。
這人半裸著身子,鋼鐵般強勁的肌肉,古銅色的肌膚,配上英俊的側臉,猶如童話中的王子。
那人接住蛟龍軀體後,在海中橫向移動,騰出右手準確地接住了不遠處落下的頭顱。
他雙手將蛟龍的頭顱安在軀體上,然後掌心發出了白色耀眼的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強盛,比阿爾文ii號的探照燈還要亮上幾倍。
周圍百米的黑暗都被照亮,來回遊動的魚類都四散逃離。
沒有魚敢接近光源。
強光宛若一陣風通通灌入蛟龍頸部的斷裂處。
蛟龍斷裂的傷口正在以不可思議的程度修複。
半晌,白光漸漸減弱。
蛟龍的身體完全恢複,斷裂處完好無損,找不到任何傷口的痕跡。
蛟龍再次睜開了金色的巨眼,看清了眼前與它對視的人。
它高傲的頭顱垂了下來,躺在男子的臂彎裡,像是一頭溫順的寵物。
“亞當,這麼多年,辛苦你了。”男子伸出手撫摸著蛟龍的頭顱。
蛟龍頭顱動了動,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像是一種特殊的語言。
彆人聽不懂,可男子聽得懂。
“可惜啊,現在的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你,殘存的力量隻能短暫地延續你的生命。”男子的聲音溫柔似水,又像是深深的歎息,
“不過,我會為你報仇的。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類祖先,他們的後代將為此支付慘重的代價。”
男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麵露猙獰:“我的力量恢複之時,便是他們滅亡之日!”
男子凶惡的表情隻持續了一會又恢複了慈祥的神情。
蛟龍能聽懂男子的語言。
男子剛剛說完那句話,它再一次扭動了身體,噴出淺淺的氣息。
蛟龍的氣息溫度很低。
即使是虛弱得將要死去的蛟龍,口中噴出的龍息也足以使海水凝結成冰。
身旁幾尺的水都凝固了,但男子依然如故,臉上表情自然,動作輕柔,沒受到一絲影響。
“亞當啊,你的任務完成了。”男子撫摸著蛟龍頭上的長角,柔和地說,“是時候開始孤獨的戰爭了。”
“安息吧,亞當。未來的事,交給我好了。”
白光變得越來越微弱,很快就消散了。
蛟龍眼瞳裡的金色也慢慢減弱。
它頸部原本愈合的傷口再一次出現裂痕,裂痕越來越深。
蛟龍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金色光芒完全消失的那一刻,它的眼睛也完全合上了。
隨之而來的,是頸部的斷裂。
巨大的身軀和頭顱重新分開,以可見的速度落入海底。
黑暗的海底深淵裡,隻留下一聲沉沉的歎息。
倫敦時間晚上八點,英格蘭綜合性海洋科學研究中心的分部
——海洋生物研究所。
海洋研究中心總部設在首都,分部座落在海邊小城。
三麵綠樹環繞,環境優雅。
從外麵看,分部各大樓最高僅為五層。
建築風格簡約,放在任何地方都不顯眼。
夜幕早已悄悄降臨,研究所裡燈火通明。
白天上班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已經回家了。
隻剩下幾名海洋生物學專家和考古專家留下繼續工作。
“轟——”一輛阿斯頓·馬丁dbs跑車以極快的速度沿著曲折的小道奔馳而來,打破了小城夜晚的寧靜。
這輛新款跑車性能優越,動力十足,在接近研究所大門時,以90度的漂移華麗地轉身。
輪胎與地麵摩擦產生刺耳的聲音後,才堪堪停穩。
位置剛剛好,車身左側正對著電子大門。
大門自動打開,幾名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早已在門口等候。
站在他們中間的,是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
正是海洋科學研究總部的負責人迪恩·路易斯。
跑車左側的兩扇車門同時打開。
從駕駛室走出來的短發青年,身材魁梧,穿著一身軍裝。
而坐在後排的那位成熟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麵帶微笑,絲毫不失男人的魅力。
“拜倫,你小子開車還是這麼暴力。還好我已經習慣了,換做史密斯肯定受不了。那老家夥身嬌體貴的,整天喊累。”西裝男人抱怨道。
“你說對了,史密斯組長前幾天剛坐我的車去參加一個派對,結果開到一半他就真的吐了。”青年說道。
“你當時開了多少碼?”
“200碼吧。”青年想也沒想就答,他臉上的表情很無辜,“當時路況好,我又喜歡飆車。所以,也不能完全怪我。”
“好吧。”西裝男子無話可說,和青年並肩走上前。
路易斯笑容滿麵,上前分彆擁抱:“奧斯本副部長,拜倫隊長,歡迎兩位貴賓來訪。讓我想一想,我們上次見麵在什麼時候?一周前?”
“嗯,八天。”拜倫很乾脆地說。
奧斯本副部長捋了下頭發:“我倒覺得好像是在昨天分彆的。”
“嗬嗬,副部長真會開玩笑。”路易斯輕鬆地說,隨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請進吧,專家們早在等候了。”
眾人走進大門,跟隨著路易斯的腳步,踏入人工草坪兩邊的曲線小路。
研究所院內麵積不小,空間寬敞,設備卻不多。
除了無處不在的攝像頭,360度無死角,不分晝夜地監視著整排大樓的內外。
一路上,能看到荷槍實彈的身穿特殊迷彩軍裝的戰士,腰杆筆挺地堅守各自的崗位。
研究所原本配備的安保人員全都安排到外圍服務與監督。
內樓的各個要塞,全部由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特種部隊戰士們嚴守。
即使一隻蒼蠅想要飛進去,也沒那麼輕鬆。
研究所臨時安全級彆提到了最高。
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啪噠啪噠的清脆聲音。
一路上不斷有士兵向他們敬禮,個個神情嚴肅。
“拜倫,你們的保衛工作很到位啊。”副部長悄悄地說,“至少比我們部門安排得好。”
“少誇我了,大家各司其職罷了。我們軍人隻負責防守或進攻。”拜倫說,“調查和抓捕方麵是你們專長,沒我們什麼事。”
“嗨,我就開個玩笑,你要這麼認真乾嘛。”奧斯本皺了下眉頭說,“我們怎麼說也是多年的合作夥伴。”
拜倫咧了咧嘴,爽朗一笑:“老朋友,我隻是實事求是,倒沒有故意謙虛。再說這次來訪,你是主角,我自然得更用心。”
“好吧,”奧斯本眉頭舒展,“等這裡結束了,我們再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可以,咱倆好久沒聚了。”
兩人小聲聊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大廳。
大廳十分空曠,掃一眼,僅有的幾台設備便儘收眼底。
大廳前台隻有兩名值班人員,坐在一圈半透明的電腦麵前,盯著屏幕上的數據和圖像,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
穿過遼闊的大廳,他們進入一條光線昏暗的走廊。
走廊上空無一人。
路易斯介紹說,這既是一條重要的逃生通道,又是通往地下層的唯一通道。
所以即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往這裡走。
這是一條孤獨的道路。
“嗯,孤獨的通道。”拜倫自言自語,回味了下這句話。
奧斯本點點頭,表示讚同。
他們沿著曲折的走廊,轉過幾個拐角,抵達走廊的儘頭。
走廊的儘頭是一部電梯,24小時運作,但有資格走進這部電梯的人真不多。
路易斯走到電梯右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權限卡,刷了一下。
係統語音立刻播報“權限通過”,然後雙層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
奧斯本和拜倫跨步走入,眼睛好奇地左看右瞧。
這是一部四麵完全透明的觀光電梯。
透過玻璃,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下室裡的情景。
顯然,他倆是第一次來這裡。
研究所地下層本來就是一個機密的地方。
路易斯隨後跨入電梯內,電梯門自動合上。
幾名西裝革履的安保人員,神情漠然地站在門口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