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他有渴望。
真實的渴望著。
但她有她的執拗。
她是喜歡申屠焰龍的。
但她不確定這種喜歡,是否強大到允許她跟他再次發生關係。
外在的欲望可以輕易的就被滿足,但心是空的,終有一天他們會厭倦彼此。
簡水音想和申屠焰龍真誠的在一起。
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
這是她才決定的,就在此時,這刻。
“申屠焰龍,咱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吧。”
大喊出來後,簡水音猛的鑽進被裡,把自己蒙得密不透風。
咦,怎麼沒動靜?
“啊!”
被子被大力的掀開,簡水音抬眼,正對上申屠焰龍火熱的眼。
“女人,說話算話,今天起,你是我的。”
“那你也是我的。”
不甘勢弱的回過去,簡水音跪坐起。
一把拉起她,申屠焰龍把簡水音抱上身,兩人額頭相觸。
“我是你的。”
揚了眉角,簡水音笑得恣情,臉兒又向他近了幾分。
“那麼,以吻封箴。”
“水無痕”裡簡水音窩在懶骨頭裡喝茶吃蛋糕。
今天下午沒什麼客人。
正和她意。
簡水音盤起膝,盯著淩掬蓮似笑非笑。
“聽說你開始看《素年錦時》了?”
一聽說簡水音被誤認成自己而被劫後,剛從雲岡石窟回來的淩掬蓮便急趕而來。
“該不會真是從我提議的月棠記往後看起的吧。”
快速的揚眼看了下簡水音,淩掬蓮又繼續埋頭喝她的茶。
簡水音嗬嗬笑了。
疏懶的伸展四肢,細看麵前人如其名的女子。
“慕夔淵給我打電話了,說他晚些時候來這接你,讓你彆亂跑。”
還是不說話?
“慕夔淵叫我顧好你,說你現在不比平常。”
有點反應了。
“慕夔淵說,尤其不許你再喝茶。”
探手取走淩掬蓮手裡的茶杯,簡水音笑痕漸深。
“淩掬蓮,小家子氣不是你的個性吧,我都要當乾媽了居然還是從慕夔淵那裡聽到是不是太那個了。”
靠向身後的抱枕堆,淩掬蓮一臉的氣定神閒。
“太哪個?”
“太不淩掬蓮了。”
默然而笑,淩掬蓮扯過一個靠枕丟了出去。
接過飛來的抱枕,簡水音咯咯咯的笑出聲。
“淩掬蓮,這孩子都有了,也該給孩兒他爸一個名分了吧。”
“慕夔淵讓你來當說客?”
“得了吧,你家那個木魚腦袋,要是能想到這些早就抱得美人歸了,何必還被整得死去活來的,唉呀,你又扔我乾嘛,我又沒說錯,唉呀~”
“不許你說慕夔淵。”
不許?
這可新鮮了,蓮是在維護慕銀匠嗎,數落慕夔淵慣了,這一下子被剝奪了權利,簡水音還真有點難適。
“蓮,以前你可不是這樣地啊,我們怎麼講銀匠你都不言語,今兒這又是哪出?”
簡水音壞笑的用腳踢踢淩掬蓮的小腿。
個中緣由簡水音怎會不知。
蓮是準備接受慕夔淵了,才會表露自己的心跡。
對慕夔淵,蓮是喜愛著的,一直都是。
不表達,是因為還在氣他,想要讓他感同身受她曾受過的。
如今,蓮懷了慕夔淵的孩子,事件本身已然說明了蓮對慕夔淵的答複。
“蓮,這樣很好,我們替你高興。”
淩掬蓮慢笑,仍是不說什麼,可眸底的光彩奪人心魂。
唉,還是老樣子。
惜字如金呐。
“寶貝兒,來,乾媽對你說,以後呀,你要多聽你爹和乾媽們的話,你娘可以忽略不記,這人性子太壞,高興,不說,不高興,更不說,乾媽怕你被她帶壞了,也成了個縮小版的她,那我們不得累死,天天玩猜心,喂淩掬蓮,太沒品了吧,不是說了不能再喝茶了,你是驢嗎,‘驢‘教不改,拿來,快拿來!”
不理身後叫著的簡水音,淩掬蓮捧著茶,晃去後頭。
看到簡水音完好,淩掬蓮提著的心安放而下。
嗯,又有些倦了,增眠去也。
在警察介入之前,申屠焰龍通過關係私審了那個實想掠走淩掬蓮,卻與簡水音大打出手的歹徒。
得到的結果讓人啼笑皆非。
那人因一份合作案被淩墨飛截足先登而懷恨在心,又因了有點勢力,於是想綁架淩掬蓮作為要挾。
沒腦子的人。
申屠焰龍知道簡水音的人際交往非常廣泛,但沒想過會如此精彩。
簡水音和淩氏兄妹還有那個寂幽、簡水音口中的雅他們都是八零後,但卻並沒有申屠焰龍所主觀認為的頹廢。
已近三十的年紀,說小不小,說大也不算大,但卻都很上進,個個都是有為青年。
這很不易。
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人,被公認為是異變的一族。
浮躁是標簽,輕佻是普遍現象,一事無成是必然的結局。
但卻很少有人看到他們的努力,認可他們的付出,正視他們的壓力。
就像簡水音這個小圈子裡的每個人。
作為七零後生人,申屠焰龍也曾對所謂的八零後存有偏見。
可他遇到了簡水音,正宗的八零後。
短短數日,無論是與簡水音有關的人事物,最根本的是簡水音本人,顛覆了申屠焰龍長久以來的刻板印象。
申屠焰龍知道自己會結婚,他也一直以為他的另一半會和他一樣,是個七零後,而且循規蹈矩。
但他忘了他自己本身,從來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主。
於是,在看到簡水音的第一眼起,離經叛道的劇情已然於焉展開,一發,而不可收。
女子低回的歌聲響起,是王菲的紅豆,簡水音清唱了錄音後設定而成的手機鈴聲。
愉悅了神情,申屠焰龍接起。
“一會兒來不來接我。”
簡水音淡懶的問著。
“等著我。”
他們晚上約了淩掬蓮和有可能、即將會成為她丈夫的慕夔淵。
申屠焰龍收了線,完味著簡水音那個小女人的話。
什麼叫“有可能、即將會成為”?
好笑的搖了搖頭,申屠焰龍拿了車鑰匙,還是先去接他的小女人吧,他相信,他的小女人會給他想要的回答,毋須他費神。
他隻要想著她,就好。
相談甚歡。
一張方桌,兩對男女。
申屠焰龍沒想到慕夔淵也是七零後。
雖寡言,但慕夔淵真真是個果決有力的男人。
申屠焰龍和慕夔淵,表象裡看來,完全迥異的兩種類型。
不想放在一起,卻擦撞出了英雄惜英雄的火花。
支著下巴笑睨談得你來我往的兩個男人,簡水音心生歡喜。
銀匠是個對朋友挑剔以極的怪胎,能入得了他的眼,讓他認真接話的人不多。
看到銀匠和申屠焰龍如此,簡水音興奮,卻又有種本該這樣的淡篤。
這是種非常特例的感應。
也說不出個什麼,但簡水音就是覺得應該是他,就該是他,申屠焰龍。
簡水音看申屠焰龍,淩掬蓮看她。
慕夔淵曾給音占過一卦,有關她的婚姻。
他說音會碰見一個男人,然後在一起,一輩子。
慕夔淵的周易造詣算是上成。
起這一卦之時,音正雲遊,某日興起,取道到她那,恰逢慕夔淵陪她居此。
音的玩心所促之請,眼前看來怕要成真實不虛了。
申屠焰龍,不錯。
“簡水音,換果汁,你都喝了快一瓶紅酒了。”
相談間隙,申屠焰龍不忘注意著身旁的簡水音。
她有輕微的酒精過敏,不至滿身紅斑,瘙癢難耐,但也會起少量紅疹,偏她又喜好紅酒。
不容有疑的把簡水音手裡的酒杯換過,申屠焰龍將剩下的酒喝儘,把酒瓶拿過自己這邊。
也不反抗,簡水音乖順的喝起果汁,哈密瓜口味,一樣是她所喜。
“沒想到你也有受製於人的一天。”
隔桌拉過簡水音咬耳朵,淩掬蓮笑得置身事外般的興災樂禍。
音自由隨性,除了一眾姐妹,顯少聽話於誰,尤其還是男人。
“我願意。”
“哦?不是有人天天喊著要做單身貴族嗎,這才幾天?”
“是呀,我跟某些人彼此彼此,不是有人一直橫眉冷對的嗎,這也才幾天?”
淡定的笑開,淩掬蓮看簡水音一眼,對方也笑模樣的看著她。
心照不宣。
“蓮兒,不是說好了先暫不喝茶了嗎。”
六雙眼一齊看向淩掬蓮,不會吧,這是打哪裡冒出來的茶?
“隻是菊花。”
“蓮兒,我聞到觀音的味道了。”
“淩掬蓮,你自己帶茶是不是,喂,你好歹也對我乾兒子好點。”
“茶又有什麼關係呢?”
“蓮兒。”
“好吧,給我礦泉水吧。”
淩掬蓮彆扭不甘的樣子,換來簡水音的嗬笑。
“蓮呀蓮,我們都道是你吃定了慕銀匠,看來這擺明是反著的嘛,你呀,怕是大勢已去了。”
“簡水音,誰笑到最後,誰才是笑得最好的那個,不是嗎。”
“沒錯,笑永遠比哭好。”
“笑的時間都不夠了,哪還來得時間哭呢。”
“好,就一直笑吧,且看咱們都笑到最後。”
從一旁有些雲裡霧裡的兩個男人手裡抽過先前被禁飲的杯子,簡水音和淩掬蓮碰杯,當當有聲。
“簡水音。”
“蓮兒。”
“就這一次彆管我們。”
“就這一次彆管我們。”
“……”
“……”
月音又不在“水無痕”。
問過了雇來的店員,都說一早就沒來。
簡水音去到後室,揀了片cd放來聽。
還有林音,也不知在忙什麼,一打電話不是正在通話中就是關機。
每回林音都會給她打回來,但也隻匆匆幾句。
自從越文海去世,林音就像變了個人。
簡水音猜測過林音和越文海的關係。
可查也查了,卻無任一蛛絲馬跡。
簡水音希望是自己多心,但直覺卻在提醒她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越文海為什麼自殺,到現在仍是個迷。
也是因了他的自殺,“她”對她一再糾討。
“她”說越文海是為她簡水音自殺。
簡水音當然不信。
越文海那個男人誰也不愛,他隻愛地位與金錢。
以大表姐的冰雪聰明,怎麼就看不出來呢。
那個害簡水音失身的“她”,就是簡水音的大表姐簡夢。
簡夢真是簡水音的噩夢。
自從有了越文海這起事端,簡夢唯有“變態”一詞可以形容。
起先動作並不大,簡水音不以為意,也不聲張。
可越顧及大叔叔的麵子,大表姐卻倒越囂張。
兩個月前,大表姐居然對她的車動了手腳,讓她險些葬身大海。
知道事情再也無法隱瞞下去了,簡水音告訴了父親。
也是從那時起,她不再叫簡夢大表姐,而僅以“她”代之。
父親想將“她”控製起來,可還是晚了,“她”的勢力已成了些氣候。
於是父親對“她”不再留情的給予打擊。
噩夢就此終結?
想得美,她還不是又被“她”下了藥。
還好她找上了申屠焰龍。
簡水音調大音量,閉目凝思。
她要反擊。
先前遲遲不動,還有一個很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簡夢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小輩。
可母親過世後,一切都變了,包括“她”。
“她”的所做,已遠遠超出了簡水音能給的寬容。
既然“她”喜歡玩“遊戲”,她就陪她玩上一局。
但這一局,遊戲規則,得她定。
本文版權所有,未經“花季文化”授權,謝絕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