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落!
李沉蘭被挽春扶著坐在一側,太尉又命人尋了柳香的身份帖來。左右等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下人就領著肖氏進了門。
肖氏一進門就看到坐在正上頭的太尉怒視著自己,就連一向不喜形於色的李夫人都一臉憤恨的盯著自己。
來的路上就聽說二小姐中了毒,肖氏一路上都在想著怎麼辯解才能將自己擇乾淨。
“沉蘭中的毒,是你下的。”太尉並非疑問的語氣,誰都看得出這是認定了就是肖氏所為。
可那肖氏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人更是站的筆直,見到李沉蘭甚至還跑到她身邊詢問關心著身體。
“肖姨娘何苦這樣假意關心?李明月臨被送出府的時候,隻怕沒少與你顛倒黑白,以至於你要費儘心思的置我於死地!”
李沉蘭根本沒想給肖氏好臉色,本想著李明月到底是太尉親女兒,既然已經被趕出府,李沉蘭也就想就此作罷。隻是現在李明月能指使肖氏對自己下毒手,生命都險些沒了,自己自然不必再心慈手軟。
見李沉蘭把話頭引到了李明月身上,肖氏立馬變了臉,嘴上關懷的話也不再說了。
“二小姐你胡說些什麼,妾身知道你中了毒,遍匆忙趕來看望,你怎麼能說是月兒下的毒!”
“我說了麼?”李沉蘭也不看肖氏,低著頭盯著腳尖,聽了肖氏的狡辯,冷不丁抬眼看著她低聲道“肖姨娘怕是做賊心虛了吧?”
從肖氏的角度看,她也說不清李沉蘭這個丫頭怎麼回事,這麼低語的樣子到讓她覺得有些心驚肉跳。抬眼望向太尉,太尉少了些憤怒那淡漠的眼神卻讓肖氏覺得,像是在看自己,演戲?
“老……老爺,你不要聽二小姐胡說,妾身真的是來……來看望二小姐的。那毒,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妾身所做啊!”
肖氏這話一落,來沒等太尉開口,一旁的徐氏就輕笑了出聲。
“肖姐姐這話說的可不老實,你來看望二小姐,看一眼二小姐身子就能好了?再說了,若真是掛心二小姐身子,我們在這半天了,到也不見你來。老爺不命人傳你,隻怕你就要歇下了吧?”
“徐姨娘你什麼意思!”
“夠了!”太尉早就看不下去肖氏這般拙劣的演技,見兩個人吵來吵去,重重的將茶盞放在桌上。一時間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屋裡隻有茶盞碰到桌麵的回聲。
“你也不用再狡辯了,那日你來求我,我顧著往日情分允你給李明月送東西,沒想到倒是讓你倆狼狽為奸!”
肖氏還想狡辯什麼,可還沒等她開口,太尉就一封信紙甩在了肖氏臉上。那信紙不是彆的,正是那日李明月給肖氏底的消息,讓她尋一味無色無味的毒藥,找機會毒死李沉蘭。
“老爺!這不是……”
“不是什麼?你可以不認,可你身後的柳香卻不敢不認。我手上這風身份帖可記得清楚,丹溪郊外第三戶是誰,柳香可敢忘記!”
一直跪在肖氏身後的柳香,聞言身子一怔,而後是拚了命的求饒認罪,話語裡眾人聽出,太尉口中的丹溪人正是柳香在外養老的爹娘和弟妹。
都說自古忠孝難以兩全,太尉拿柳香爹娘作威脅,柳香也完全顧不得肖氏的囑托,立刻招了個乾乾淨淨。
從柳香的話裡得知,那日收到李明月的信後,肖氏便給了自己一包銀子去了東街一家水果鋪子。那鋪子主人是肖氏的遠方親戚,拿了錢自然就會辦事。而後由柳香拿一籃子甜果子,刻意等著出門的留夏佯裝碰巧撞見,引得留夏前去買鋪子老板一早準備好的毒果子。
柳香說的一字一句,事事都極具細節,讓人就是不信也得信。肖氏見狀也瀉了氣,癱坐在地上默默的落著淚,試圖讓太尉注意,討一點憐惜。
可太尉聽完柳香的話,看著肖氏仍舊是一臉淡漠。
“肖錦秀,我自你接你入府那日就跟你說過的,彆觸碰我的底線。這太尉府裡,你可以明爭暗鬥,但絕不能弄出人命,或是擾亂我的計劃。”
太尉沉著聲說著,那聲音算不得冷淡,聞之,甚至會有些害怕的感覺。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有一隻隻螞蟻爬在你身上,密密麻麻的瘙癢你,啃食你。
跟太尉過了這麼多年日子,都說最了解彼此的就是枕邊人,肖氏自然知道太尉此時的語氣意味著什麼。
“老爺,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的主意!但二小姐是記恨月兒在先,此事真的不管月兒的事!”
到了最後,肖氏還是在為李明月開脫。
太尉也不予理會,隻是揚聲下令,定了這出戲也是肖氏的結局。
“來人,今日是沉蘭中選的喜日子,安習俗不能見血,先將肖氏關進柴房裡,明日一早,賜自儘。柳香雖是肖氏的陪嫁,但不知道勸阻主子,還助紂為虐,打斷腿趕出府!”
看著肖氏入一個斷了線的人偶被人拖出門,太尉也覺得疲乏的緊,又囑咐李沉蘭早些休息就準備回自己院子裡。
徐氏見狀,抱著已經睡著了的李雲棋跟在後頭,像是不經意的說道:“肖姐姐真是糊塗了,老爺也彆生氣了,晚膳時不還說要接了三小姐回來麼……”
“接什麼接,這個孽障一輩子留在莊子裡都不為過!”
太尉憤恨道,此時也不看徐氏一眼,狠狠甩了袖子就出了門。徐氏達到了目的,無所謂太尉生不生氣,跟在眾人也都離了瀟雨軒。
等眾人都走了,李沉蘭才終於瀉氣的癱坐在椅子上。因為中毒的原因,雖說解了毒也沒性命之憂,但坐在這久了,又吹了風,頭還是暈乎乎的。
“小姐還不舒服,趕緊回床上歇下吧。”挽春擔心的扶著李沉蘭。
可李沉蘭卻是搖了搖頭,抬眼看向還跪在地上的留夏,伸手示意她到自己麵前來。
“我待你們不好麼?”
聞言留夏慌忙又跪到地上,不住的向李沉蘭磕著頭,一聲聲的,不過幾下額頭就破了皮。
“小姐待奴婢很好,給奴婢的都是主子般的待遇。小姐,奴婢這次真的是無心之失,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們四個是一同送到我府上的,這半年下來我也知道你是個心思單純的,所以我相信你隻是被她們利用了忠心。但是,留夏。”
李沉蘭說到一半,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們,否則若是人人都想留夏這樣被人利用,那麼以後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一次可以,不能兩次。若是下次再有事是因此而生,彆說是他人,就是我,第一個容不下你們。”
李沉蘭說這話時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四人從未見過李沉蘭這般嚴厲,忙都跪在身前,發誓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