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乏了,你們下去吧。挽春進來替我收拾一下。”
臥房內,李沉蘭方才昏睡的時候出了一身汗,挽春正重新替她換著裡衣。
“肖氏每隔幾天跟李明月通信?”
挽春停下手上的活細想了片刻回道“估摸著五天送一次,不過肖氏前陣子才求了老爺去,現在估摸著也就送了兩三次的信。”
“兩三次……”
李沉蘭兩眼放空的站在那裡,任由挽春給自己係著扣子,心裡想的卻是李明月給肖氏送信的內容。
不過兩三次,肖氏就已經同李明月商議下毒還自己,這府上具體知道自己爹娘住哪裡的,除去太尉和挽春就隻有李明月。李明月會不會也將此事告訴肖氏?或者陸欣也知道,當初地址不就是陸欣的人去查的麼?
那麼李明月會不會通過肖氏,同陸欣一起意圖加害自己的爹娘?反正李明月連自己都能殺,還會在乎一對無關緊要的老人?
“不行,關肖氏的柴房你可知在哪?”
挽春沒想到李沉蘭會問這個,也是愣了一下才回“知道,府裡犯了錯的人都是被關那。”
“帶我去,我要問問她除了今天的事,還有沒有彆的。能和陸欣通信,李明月唯一的渠道也就隻有肖氏,若是她不知道爹娘的存在,我才能安心。”
兩人匆匆尋到肖氏被關的地方,挽春為怕有人過來,留下守在院外,剩李沉蘭一人獨自進去見肖氏。
關肖氏的柴房不算起眼,一看都是年久失修的,窗戶紙都是破損的。李沉蘭見沒人守在門口,正疑惑時,卻見屋內燭光映出來兩個身影。
李沉蘭忙收起腳步,悄聲走進,隻聽裡麵除了肖氏,另一個卻是本該歇下的,李夫人。
“你來送我上路的?”
聽肖氏這話,顯然李夫人也是剛到。李沉蘭估摸著,自己與李夫人,估計是一個前腳一個後腳。
“自然,怎麼說肖姨娘也在府中這麼些年,我作為一家主母,自該來送一送。”
“嗬,哈哈哈哈!”肖氏聽了這話卻是笑的放肆,可下一秒卻變了腔調“彆以我不知道,徐氏那賤婢就是你的人。”
“哦?”李夫人冷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那眼神分明就是勝利者才有的。“徐氏不過是老爺從茶樓看上的賣唱女罷了,怎麼會是我的人?”
肖氏也不甘示弱,眼睛雖半眯著,卻狠狠盯著李夫人的眼睛,一個細節都不願放過。
“難道不是你一早安排過去的麼?否則,一個妾室怎麼會在你權下生出男丁。”
肖氏看著李夫人,隻恨不得現在上前殺了這個虛偽的女人,可自己已是要入土之人,此刻還能有什麼能耐。
“你老實告訴我,我第一個孩子,是不是你的手筆。”肖氏幾乎是咬著牙問出的話。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李夫人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的,以一個高位者的姿態,低眼看著肖氏。
“果然是你!稚子無辜,你……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肖氏聽了李夫人的話,眼睛立馬紅了起來,模樣瞧著,近似厲鬼。
“狠心?肖姨娘可真是有意思,如今這府上誰不知道你是最狠心的人,竟連我唯一的女兒都不放過!”
“我呸!你當我跟彆人一樣蠢麼,那是你的女兒麼!要不是她李沉蘭先搶了月兒的選秀名額,我也不至於動她!”
其實當初肖姨娘不是沒相信過李沉蘭就是李夫人的女兒,可是後來想著以自己與李夫人的關係,若她真的再得一女,自己又怎會一點不知。
李夫人看著肖氏的模樣,麵上笑是越發大了。
“你既然知道不是,就應該理解老爺的用心,是你自己蠢。”
說完,李夫人又環顧四周,這柴房是專門用來關罪人的,裡麵全是些乾草樹枝,因著多年無人料理,到處的蜘蛛網就不用說了,地上的老鼠蟑螂更是大膽,見到人都裝作沒看到,四處亂爬。
“這地方也就是你最後的歸宿了,既然都要死了我就跟你說過清楚,也好讓你死個瞑目。
說來你弄的這下場都是為了李明月,也怪我,當初顧著老夫人的喪儀,疏漏了你這肚子,才讓你生下了這麼個孽障。早知道李明月會害你到這番田地,當初我真應該幫姐姐了結了她。”
李夫人說的輕描淡寫,而對立的肖氏卻是紅著眼咬著牙,可淚卻忍不住留下來。
當年肖氏的第一個孩子已然足月,可就是因為穩婆一直拖時間,導致孩子憋在肚子裡許久都出不來,再出來時已經憋死在肚子裡了。
臨產時胎死腹中,死的不僅是孩子,還疼的是母親。
肖氏當年查了很久,可都是說穩婆當時有好好接生,是自己體弱,孩子命薄。肖氏也是知道生李明月時,才知道生孩子原用不了那麼久,這才懷疑了李夫人。
“胡萱,你好狠的心!那孩子縱使剩下也該喚你一聲姨母,你卻隻想讓他死!你……”
氣極之下,肖氏竟不知該對眼前這個毒婦說什麼,突然衝上去撕扯著李夫人,好像這樣才能為自己的孩兒報仇。
可肖氏如今不過是階下囚,李夫人本就不是好惹的,見肖氏糾纏用力擒住其手腕,狠狠甩去一邊。肖氏腳下一個不穩,就被李夫人甩倒在地。
“看在你還記得你我堂姐妹的親緣在,我便再告訴你個有趣的。當年族長組織族中所有合宜年紀的女兒比賽,最好的那個就嫁給老爺為妻。是我在你趕路的馬車上動了手腳,致使你當時遲了競選。”
李夫人說到此,竟有些不管不顧的放聲大笑出來。見肖氏一臉震驚的癱坐在地上,李夫人嘲諷的勾了勾唇,轉身開門準備離開。
“肖錦秀,族長一開始就內定了你為嫡妻,可惜你自己不爭氣遲到了。或者說,你本就不配同我爭。”
“胡萱!你個毒婦!賤人!”
回答肖氏的,隻有李夫人揚長而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