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棠瞧他那副悠哉地模樣,心裡總覺得不踏實,撩起車簾看向外麵。
半人高的草叢貼著她的臉快速劃過,雜亂的草尖差點紮進她的眼裡。
幸好她躲的快。
“師叔,咱們這是要進去嗎?聽說鬼方邪門得很,這馬怕不是”掀著簾子正與成乙說話的冉少棠話還沒說完,就嚇得張大嘴巴沒了下文。
隻見馬車拐過一道彎後,徑直向不遠處的一麵山牆撞去。
她身體本能的做出反應,要去奪韁繩想讓馬停下,卻被謝迎刃一把拉進車廂,結結實實坐到毯子上。
謝迎刃死死按住她“彆亂動,咱們進鬼方了。”
冉少棠冷靜下來也知事有蹊蹺,隻是剛才乍見馬車向山壁衝去,情急下先想著自救,忘記了藥王宗是個神奇的組織,自然進宗門的路也就與常人不同。
果然,等她坐好重新再向車外瞧時,眼前景色大變樣。
那條荊棘小道已經不見,此時,馬車奔弛在一條寬敞筆直的道路上。
兩邊高壯冠茂的樹木林立,在路麵上投下一片一片的蔭涼。
冉少棠安下心來,心裡開始盤算見到師祖以後要如何討他老人家歡心?
畢竟,人生地不熟有個實力最強的靠山才好惹禍。
馬車又在路上行了一柱香的功夫,麵前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擋住了去路。
怎麼看,都覺得這是絕徑。
這一次,少棠已經見怪不怪。就睜著兩隻大眼睛看著馬車直直的衝向山體。果不其然,不但沒有車毀人亡,馬車順利進入一片蔭涼昏暗之地。
謝迎刃休息夠了,坐起來和少棠閒聊天。
瞧見少棠對剛才的情形已經淡定從容,由衷覺得這個師弟“孺子可教”,便笑了笑,熱情介紹起來。
“現在我們才算是正式入山。進山的入口從遠處看似是兩座山峰,撞上去必死無疑。其實這不過是障眼法。走進便能窺出其中關竅。這是師祖命人布的機關。”
話說完,馬車已經衝出林木荊藤搭乘的拱形隧道。
眼前的景色變成了一幅優美的田園詩畫圖。
駿馬上的黑色布條被解下來後,跑得更加歡快。
少棠探出頭觀看,心中不禁陣陣激蕩。
這裡就是第一世時,兄長曾經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那一世,自己是妹妹冉韶裳,一直囿於後宅,隻專注學習如何做當家主母,如何相夫教子。
對兄長冉少棠的情況了解的太少,以至於現在的她,完全像個初生的牛犢,一切要靠自己摸索前行。
她望著車窗外的景色,感覺陌生又新奇。
馬車左側是一大片水田,田裡麵散布著幾十個農夫,正在彎腰插秧,乾得熱火朝天。
道路的另一側則是一片果園。樹上有幾十個孩童正在摘果子。嬉鬨聲吵翻了天。
聽到馬車的動靜,大家都停下手裡的活計,向馬車這邊看過來。
成乙衝大家揮了揮手。有人在田裡大聲喊道“二師兄回來啦!二師兄可好?”
謝迎刃忙指著說話的那人介紹給冉少棠認識。
“跟師父打招呼的那人是三師叔。這片田就是他的。他最喜歡擺弄稼穡。還有這片果林,也是三師叔的。你要想吃果子,跟我說,不能自己摘,否則,會挨揍。”
冉少棠
“幸好你不是三師叔的徒弟,不然你天天都要跟他進田裡乾活。看見那些插秧的人了?有一半是他徒弟,我們同門師兄弟。”謝迎刃語氣裡有著毫不掩飾的同情,還有一丟丟的幸災樂禍。
冉少棠已經開始無法淡定,她指著外麵樹上的孩童問謝迎刃“藥王宗不是學醫治病的地方?怎麼種起田來了?”
謝迎刃不以為然“藥王宗宗規第一條,學醫為輔,做人為主。”
“種地和做人能是一回事嗎?”冉少棠再次覺得自己被阿母給坑了。
“當然是一回事。師祖說,學做人,先做事。事中辨人。”
說完,謝迎刃掰著手指頭念念有詞“咱們的師叔們,三師叔種田種樹,四師叔包了湖泊,專門負責飼養魚蝦蟹。六師叔伺弄藥田,負責製藥。七師叔帶著徒弟織布做衣,反正咱們宗門裡每個人都有活乾。”
“師祖說,這樣咱宗門裡的人祖祖輩輩都不用出山。”謝迎刃最後總結一句。
冉少棠抿了抿唇天嘞嚕!此處絕不是久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