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方失控,整個投遞鏈便會斷裂。到那時,幾千裡投遞線路的損失,足夠讓參與的人身敗名裂。”
對於這個問題,顧天成倒是給予了有力的答複“誠運有自己的河運行,行走線路早已超出三個州府。以後陸續會有新的貨船投入運營,來往的貨船和投遞行兩相呼應,完全可以避免候兄所說狀況。”
侯平認可了顧天成的回答,卻依然表示,他要認真想一想,之後再作決定。
論年紀,侯平絕對算得上市井之間的老混混了。
就是這樣一個混混,卻有著如此謹慎縝密的思維,讓袁冬初和周山很是沉吟了一陣。
一時間,竟無人說話。
顧天成看著兩人的反應,卻是笑道“這家夥是個人物吧?我之前看他蹲在那半截土牆上的沒出息樣子,真有點懷疑,他那地痞名聲是吹出來的。”
周山則是暗自讚歎,果真是天外有天。他們一直跟著顧天成,因高,所以,眼界比同樣混跡碼頭的人高一些。
沒想到,坪州這個年過三十,遊蕩在市井之間、混吃等死的地痞,僅僅和顧天成聊了聊,便對投遞業有了如此深度的認識。
周山覺得,這麼周密的思慮,在誠運,除了顧天成和袁冬初,怕是隻有劉啟元能和這位相比。
“天成,你覺著他會來嗎?”周山問道,這樣的人,果真如徐誌打聽的那樣,這人並非陰私惡毒之人,能收羅在誠運旗下,再好不過了。
顧天成卻不敢肯定“和他接觸的時間太短,我拿不準。”
轉頭問袁冬初“你覺著呢?”
袁冬初說道“照著你剛才說的,他看市井婦人吵架都能看的怡然自得,而且年齡比咱們大上一些,他若一直存著混吃等死的心思,怕是真不會動心。”
顧天成做了個恍然的手勢“冬初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對侯平有點摸不透的感覺,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
周山卻挺有信心“他之所以猶豫,是怕這麼長的投遞線路,中間會出現嚴重疏漏。咱雖然不敢保證一定沒有疏漏,但咱們卻不會讓疏漏擴大到他說的那個程度。隻要和他說清楚,這事兒一準兒成。”
袁冬初笑看著他。
周山有點摸不著頭腦“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顧天成笑道“沒有,你說的很對。”
當初籌建投遞行的出發點,一個是借著河道運輸便利,利用物流和代購賺錢。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卻是為了給誠運南北建立碼頭堂口打基礎。
而周山之所以這麼有信心,是因為他會在各投遞分號的投遞小子中,培植自己的線人,作為投遞行正常運營的輔助。
同樣,也能保證誠運南北掌握第一手信息。
周山是那種長相普通,身材普通,個頭普通的人。
扔在人堆裡,就是最不起眼,很不容易讓人注意到的角色。
而他也很擅長在人們的言談舉止中,發現最關鍵的內容。
構建一個消息傳遞渠道,也是顧天成帶他出來的原因。
想到周山的長處和所擔差事,顧天成轉頭看了看,旁邊隻有星輝一人坐著。
顧天成問袁冬初“你這趟出去,隻買回一些急需物品嗎?”
這位大小姐,也是打著出去找幾個流浪兒回來的主意啊。
可是,從他進門到現在,半個生麵孔都沒見到,甚至原本的星耀也不見了蹤影。
這是沒招攬到人,還把自己人得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