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影看了一眼花盛,麵露難色。
剛走了兩步的太上小君趕緊轉回身,對呂洞賓說“純陽子大人,在下太上小君有一言。這位天極子與花盛素有不合,而花盛隻是個頭腦簡單的人間之人。所以去那盤弦洞原本是公事,可彆假公濟私。這滅影是火輪天王的義女,帶出去非但不是累贅,興許還能幫上點忙。”
呂洞賓見太上小君如此執著此事,便說道“久聞太上小君的名號。在天庭本仙就曾聽令祖偶有提到,他這孫子是個聰明孩兒。既然貴公子多有疑慮,滅影又有哪吒成半個保人,那就讓這女娃兒跟著便是。”
“謝謝純陽子!”滅影立刻機靈地說道,“待本小姐回寢舍準備準備!”
“女孩子出門太費事!我們可沒時間耽擱。”
天極子原本就有些不快,礙於呂洞賓答應了就隻得忍氣吞聲。聽到滅影說要花時間準備,自己正好借機反對。
滅影趕緊又說“剛才本小姐查了一下,含州今夜可能有大雪。本小姐隻是回寢舍取把遮雪傘罷了。”
天極子說道“何必這麼費事?變把傘不就得了。”
“不不不!本小姐才不要!”
滅影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說道“本小姐要取的那把油紙傘可是從集市上精挑細選來的,漂亮得很!好不容易盼來場大雪,若用廉價傘豈不掃了雅興?”
“辦事豈是去賞雪?”天極子哼了一聲說道,“你趕緊去,片刻就得回來。若晚了可不等!”
花盛也借機說道“那我這一身臭汗,容我也回寢舍洗個澡?”
“給我站住!”呂洞賓喝道,“你這小兒彆不知輕重!”
花盛歎了口氣,隻得站立一旁。
太上小君見滅影陪著花盛也放了心“那在下告辭。諸位此去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說罷小君朝著眾人作了個揖,便和滅影走出縈煙堂。
空空蕩蕩的縈煙堂隻剩下花盛,旁邊是天極子和大名鼎鼎的呂洞賓。
他不僅覺得氣氛有些僵硬,自己雖然在擊破歲星紗後有見到過藍采和的畫麵,但最終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心裡也實在沒底。
還好太上小君機靈,讓滅影隨行。若是待會到了盤弦洞發現那些回憶對自己不利,在天極子和呂洞賓麵前豈非立刻要灰飛煙滅?
有滅影一起確實有個照應,萬一出什麼問題天極子與呂洞賓礙於滅影不敢貿然行動。
即使滅影不是他們的對手,對方也必然忌憚於火輪天王哪吒。
此外,回想剛才在熛怒天獄中道靈星君的話,花盛心裡也有些芥蒂。
由於剛回習院便遇上這事,都沒來得及將紫金線頭之事向於然仙師、覺光仙師稟報。
現在看來隻有等從盤弦洞回來之後再找他們商量。
花盛還沒來得及細想,滅影竟已走了回來。
頗讓人意外的是,滅影竟換了一身豔麗霓裳。她由原來的習院道服,換成上身一件紅色填金對襟薄襖,下身一件米色齊腰印花百迭裙。
縈煙堂的萬千燭影之下,滅影小七走入堂中的一刻可謂是容貌美豔傾城,身姿亭亭玉立。
此時的滅影,一掃方才旅途中的黃土、煙塵與疲憊,儼然一支嬌滴滴的含苞花朵。
看慣她身穿道服的花盛,乍一看這情景幾乎呆了。她最多隻離開一炷香的光景,歸來時已成了一位精心梳妝打扮的名門世家小姐。
不但如此,滅影手中還捧著一把豔麗的桐油紅紙傘,傘麵上繪畫有各色鮮豔的牡丹花。
見滅影這模樣,天極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不是說拿把傘,怎還有閒情梳妝打扮一番?”
花盛回懟道“彆人又沒多花時間,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你這螻螘……”
天極子剛想說什麼,卻被滅影的聲音打斷
“怎麼?這麼漂亮的油紙傘,本小姐當然要選一件相稱的衣裳。”
滅影昂著頭,言辭中帶著些辛辣的氣味。
“主簿大人,怎麼連彆人穿什麼都要管?難不成這當主簿是為了關心習院女弟子們的穿著不成?”
這一陣嘲諷毫不給天極子留情麵。天極子則礙於呂洞賓在一旁不便多言,隻得一甩袖袍往門外走去。
滅影則不再搭理他,頓時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蹦一跳到花盛麵前問道“花盛花盛,你瞧這油紙花傘可美?本小姐這一身搭配又是如何?”
花盛見到滅影的豔麗模樣確實有些心跳加速。
滅影用纖細的食指,指著傘麵上的花色說道“你呀!可要好好欣賞一下這傘麵。可是漂亮的很呢!”
此刻兩人湊近,花盛更是將滅影看得真切。
滅影眼上勾勒出淺淺的眼線,臉色如桃花般粉紅。在這搖晃的燭影中,身著霓裳如霞帔一般,讓花盛不由地沉醉於眼前這尤物美人。
見花盛表情迷離,滅影嗯了一聲。
“你又在犯什麼傻?”
“什……什麼?”
“剛問你,你覺得這傘如何,與本小姐可曾般配?”
“好漂……漂亮。”
“隻是如此而已?”
“迷人。”
“何人迷了?”
“我……啊!不對,我的意思是非常好看。”花盛趕緊糾正道。
滅影笑如銀鈴,一把挽住花盛的胳膊。
“盤弦洞呀盤弦洞!本小姐早有聽聞此地。”
她抬起右手一翻蘭花指,指著含州方向說道“今夜公子故地重遊,又怎不念那舊時追憶?無妨無妨,且看小女此番登台,如何扭轉這姻、緣、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