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蘭聽完把筷子放下,款款行了個禮“二位,我吃飽了,先上去了。”
王媽媽臉色一變,剛想罵她,白蕭卻說“小姐不必如此客氣,我二人正好再跟王媽媽聊上幾句。”
香蘭走後,王媽媽瞄到了角落裡的乞兒,罵道“小紅,快把這個窮貨打發出去。”
花楹攔住了,說“他才多大呀,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小紅姐姐,你帶他去洗下,再去給他買幾件新衣裳,可好?”說完就熟練地從白蕭兜裡掏出了銀子,客氣道“麻煩你了。”
王媽媽眼珠子一轉,當即又換了副和善的麵孔,說“小紅,還不聽小公子的吩咐,趕緊去啊。”
白蕭卻沒有管這些事,他問“既然杜公子對香蘭姑娘一往情深,那這兩晚怎麼沒有過來?我二人在此,被他知道,豈不是得罪了他。”
王媽媽忙寬慰道“公子您儘管住,他雖然癡情,但我這個傻女兒卻不待見他,每次來都不給個好臉色。幾天前,香蘭才把他趕走,男人都要麵子,他且要再等些日子才有臉過來呢。”
花楹聰明了起來,說“是不是他跟香蘭姐姐吵了架,所以找人來撒氣的呀?”
王媽媽像聽到什麼奇聞般,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她喘著氣說“七月天有可能下雪,母豬也有可能上樹,杜公子都沒可能乾這齷齪事,他在我們縣裡,出了名的溫文爾雅,就沒見他紅過臉。”
白蕭聽完,又給王媽媽遞了幾張銀票,說“媽媽是個難得的豪爽之人,我兄弟二人在此,過得十分愜意,可能還要再多叨擾幾天……”
“哪裡,哪裡。”王媽媽接過銀票,眼睛笑成一條縫兒,她很少見過這麼闊綽的客人,看白蕭與花楹的眼神都慈祥了,說“公子這樣說,真是折煞老身了,您二位就在這兒住下,住個年的我也不說二話。哎,隻是怕我這女兒怠慢了二位,她性子古怪,怕言語有所衝撞,您可彆介意。”
白蕭笑說“小姐這脾性,很合我弟弟的胃口,你放心,隻是一樣,還請王媽媽不要向外人透露咱倆的事。”
“您放心,這家裡誰要是敢出去多言語,我親自打爛她的嘴。”
三人互相吹捧一番,各自離席。
花楹洗漱完,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看那本《侯門千金複仇記》。她暈字,半夢半醒之間,見白蕭推門進來,忙睜大雙眼,急不可耐的招手,示意他快點兒過來。
“猴急什麼?”白蕭調笑道。
“等你好久了,你怎麼那麼慢。”花楹往裡給他讓了點兒位置“快來給我講講你們京城的恩怨情仇。”
“你聽故事聽上癮了?”
“我還沒有見過大官呢,那個沂王,為什麼要找人殺你呀?”
“這從何說起?杜百萬隻讓仲叔明抓我,又沒說要殺我。”
“啊,那臨江縣的張文虎是奉誰的命要殺你呀?
“自然不是沂王,仲叔明與張文虎看著就不是一路。不過,杜百萬能有這個熊膽抓我,肯定與沂王脫不了乾係了。”
“你是不是得罪他了?白蕭,你在京城是不是惹什麼事了?”
“我沒有得罪他,花女俠。是他們嫌命長,跑過來尋我晦氣。”
“喲,白公子,您好大的口氣。”花楹學著王媽媽的語氣說。
白蕭笑道“真不能帶你眠花宿柳了,你姐兒的嬌媚學不會,倒把老鴇的姿態學了個十成。罷了,看你好奇,我便給你講講。隻是你怎麼報答我?”
“好哥哥?”花楹試探道“可是又要我這麼叫你?”
“哎,一點情趣都沒有。我若是講了,你便把你胸口掛的那塊玉給我瞧瞧,可好?”
花楹捂住胸口,有點兒心虛道“哪裡有什麼玉,你是不是看錯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白蕭說“你上次趴著唱歌,我可隱隱瞧見了,你彆誆我。”
“你往哪兒看呢!怎麼瞎看呀!”花楹拔高音量,不滿道。
“你以為我想看嘛!你整日的往我這兒瞎湊,跟你說了多好次的男女有彆,你都不放心上。”白蕭見花楹好像真的生氣了,語氣放緩道“算了,跟你說這些乾嘛,你若想聽,那我便同你講講。”
花楹這才開心起來,說“你可不要騙我。”
白蕭無奈搖了搖頭,笑道“真騙了你,你也不知道。我爹是朝中的大官,我自幼便跟著太子一起讀書。你也知道,皇家的父子兄弟不同於尋常百姓,皇後又隻有他一個兒子,因此其他皇子對他多有忌憚與心計。太子也不是好當的,外要恪禮守己,內要兄友弟恭,我跟著他,好不辛苦。”
“哎,原來你賺銀子也不容易啊。”
白蕭賣慘“差事哪有那麼好當的,我跟著太子,自然是個活箭靶子。稍微有點兒不慎,就會有人告到皇上那兒去,得虧我行事光明磊落,這才安全活到現在。”
花楹眼神有點兒不信了,看他做派,想來在京城裡也是個貪官的。
白蕭接著說“幾個月前,一筆南疆貢銀在邊界處不翼而飛,皇上震怒,派我前來調查詳情。我弄清緣由,準備回去複命,卻不想危機四伏,到處有人想要我的命。”
“那你到了秀州之後,怎麼回去?”
“秀州是鎮國公的地盤,有他在,我不會有事。不過,我今晚聽王媽媽一說,決定再呆些時日。”
“為什麼呀?”
“杜百萬在這裡給沂王撈銀子,想必做了不少假賬,我準備想個辦法把賬本偷出來,有個證據,以後想拉沂王下馬也多了個罪證。”
“可是遇到仲叔明怎麼辦?”
“那就殺了他。”白蕭乾脆道。
“你還真是光明磊落啊!”花楹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