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生就不可以麼。”
“顯然不可以啊,我會覺得不自在。”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青焰說,“我沒有選擇,你忘了麼。”
“我不是說讓你做出什麼身體上的改變,怎麼說呢,如果一件事注定不可能成功,不如放棄。放過自己。”頓了下,“假如你能在心理上接受你一半是女生的事實,許多事就不會再這樣掙紮。比如…頭暈或者流血什麼的,你也不必再感覺屈辱或沒有尊嚴。我想讓你開心點。全然接納不完美的自己,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南辰輕輕摩挲她的手指,“我說出來你彆生氣,我猜你或許這樣想過,我不配做個男人。那就不做好了,為什麼非要做。和我在一起不香麼。”
青焰笑了笑,破天荒不帶其他任何情緒,隻是單純的笑。
“還行。”她說。
“就是的。青焰,允許一切發生。當你放下心裡的刀,才會發現世界也沒那麼糟。其實即便你就認為自己是男人,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反正我看你就那樣。”
“哪樣?”
“我心裡的樣子,與他人無關。”南辰拍拍她手背,“彆跟自己過不去。”
她們正在說話,病房門被推開,司空言捧著一大束鮮花,走了進來。
南辰揉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
“祝你早日康複。”司空言將花放在床邊小櫃上。
青焰眼中先是掠過迷惑,旋即變為冰冷與敵意。她看向南辰。
這時,忽聽司空言說,“你的事不是她告訴我的,是我查了你的底。”目光淡漠的看她,問,“感覺怎麼樣?”
南辰盯著司空言,總覺得似乎哪裡不大對。
她昨天和司空言說起來醫院看青焰時,司空言當時問的是她怎麼樣了。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她的病症,隻是詢問下情況如何。按照常理,他應該問,她怎麼了。而不是她怎麼樣了。
可司空言又是如何知道青焰出了醫療事故,難道也是查到的?
一個荒唐的念頭閃過南辰腦海。
但卻讓她不寒而栗。
青焰沒搭理他,乾脆把眼睛閉上了。
司空言看向南辰,眸光涼幽幽的。
似乎在說這下你滿意了。
為什麼他這麼厭惡青焰,這種厭惡遠超出憤怒與嫉妒。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司空言知曉,青焰的醫學性彆是男性。
——不,我會。
——可我,不會原諒他。
——他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你喜歡上他。
南辰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天真。愚昧。
這場手術真的是事故麼。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收回視線。
病房內安安靜靜,大束嬌嫩欲滴的鮮花開得荼蘼。
南辰想起自己的畫,是回這有山,還是把畫板和顏料拿過來,顏料具有刺激性,她瞄眼青焰,有些躊躇。
這時,司空言驀然俯下身,抬手摸了下青焰的頭發,溫聲說“好好休息。”
青焰睫毛明顯顫動了下,被子下的手倏地攥緊,南辰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那不是被觸動心弦的表現,而是抗拒和憤怒。
司空言再次瞥向南辰,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南辰朝外走去,司空言緊跟上來,順手關上病房門。
他將南辰一路拽進電梯,叮地一聲,電梯門合攏,勻速下行。
“想用她來考驗我?”
司空言盯著電梯門上南辰的倒影。
南辰也盯著倒影中他的眼睛,“我要想考驗你,不會選她。”
電梯門開了,司空言徑直往醫院外走去。
他頎長硬朗的背影,顯得有些冷。
在灰白蒼穹下,給南辰一種生人勿進的陌生感。
烏雲愈發低垂陰沉,像一張厚厚的棉被,壓在大地上。
遠處傳來城市的雜音,眼前的停車場一片空曠寂靜。
南辰快步追上他,拉住他衣袖,“你怎麼知道她出事故了。”
司空言駐足,低垂眼簾看她,“什麼事故。”
“彆裝了,我說起在醫院時,你問的是,她怎麼樣了。”
“哪裡不對?”
“怎麼樣了,表示你知道她有事。”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司空言沉吟片刻,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卻沒上車。他手搭在車門上,聲色清冷,“我不知道她出事故,也隻是順嘴一問,若不然,她來這裡還能做什麼。南辰,如果我在你心裡那麼邪惡,你大可不必找我來。”
南辰垂眼眸光轉動,許是自己想多了?
“我公司還有事。”司空言坐進車裡,砰地帶上門,俊容板得死死的。
南辰衝鋒一般,拉開副駕駛車門,嗖地坐上去,“送我去這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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