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維係著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很久。
在靜默中,他聽見遠處潮水翻湧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變得安靜下來。
——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靜水流深,底部的水流變得安靜,說明它在不斷地上漲。
紀然
直到下肢稍稍覺得有一點麻,紀然輕輕抬腳,想稍稍活動一下。
“……是醒了嗎?”小七小聲問道。
紀然看向她,一時有些意外,他點了點頭,“醒了,我以為你還在睡呢。”
小七笑了一聲,揉著眼睛坐直,又打了個嗬欠,“我也是剛醒……”
她一麵說著,一麵起身去夠近旁的鞋襪,儘管洞穴中的地表溫熱,但它們摸起來還是有些泛潮。
不過赤腳踩在這裡的地上,也不會覺得冷就是了。
“我們睡了多久,你還有印象嗎?”小七回頭問道。
紀然凝神,感受了一下胃中的饑餓程度,“……可能有兩三個時辰吧,也可能更久。”
“難怪,”小七喃喃道,她打著嗬欠起身,聲音有些沙啞,“我都……哎,有點餓了。”
一旁紀然怔了怔——他忽然意識到,小七和他不一樣,必要時他可以幾天不喝水不吃東西,然而同樣的事若是放在小七身上,隻怕要出大問題。
紀然很快俯身把鞋子給穿了起來,“那我們現在就沿原路返回吧。”
小七望著他,“你的腳……好了?”
“還差一點,但應該不影響走路。”紀然答道,他伸出手對著虛空抓握了幾下,“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感覺靈力好像又回來了。”
小七一時驚奇——明明昨天摔下山崖之後,紀然行走時還有困難,現在隻是短暫地休息了一段時間罷了……這就是修士嗎?
紀然看向彆處,雖然他並不覺得這是件多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但小七的驚歎表情還是讓他莫名覺得有點受用,他稍稍鬆了鬆自己的肩,低聲道,“要是再歇一會兒,說不定能直接背著你走。”
“哈哈哈哈,不用……”小七搖了搖頭,她笑著道,“我還有一些問題沒想清楚,想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她一邊說著,一邊再一次蹦蹦跳跳地走到馮稚岩的墓前。
小七兩隻手緊緊抱著自己,但儘管如此,站在鎮墓獸之前,她還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來自光棱的刺骨寒意,在睡醒之後顯得更加凜冽。
“什麼問題?”
“你說這些光棱,都是用來乾什麼的呢?”小七低聲道,“肯定不是紀念碑,對吧。”
這塊被光棱照得一片清亮的石碑上,刻滿了她的罪狀,這些文字就和馮稚岩的名字一樣,靠近光棱的部分幾乎不可辨認,但邊緣的字跡還勉強可見,然而讀下來似乎也沒什麼罪大惡極的實證,隻是說這個人不守婦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