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姿回到西廂房,瞟了紅葉一眼,終是不忍責怪,歎了口氣道,“我平時縱容了你一些,像自己姐妹一樣,以後回雲京說話可不能再像今日這般了。”
紅葉氣哄哄的,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以後我屋裡的丫鬟都得你幫著調教,訥於言,敏於行對你有好處,凡事三思而後行。今日是父親在府上,由得著你胡鬨,若是哪日父親不在,我也正好不在府裡呢?又有誰護著你?”
紅葉心知姑娘是為了她好,當即低眉順眼,“姑娘我知錯了。”
想起前世紅葉為了護她逃走,心知裴文風刑法殘酷,怕被抓到後,撐不住酷刑,竟私底下喝了啞藥,最後被裴文風下令杖斃在神武門門前這事。
宋羽姿這心裡就隱隱作痛,她心下惻然,吩咐紅葉帶著珍珠她們去耳房安頓一下,暫時將就一晚,等明日回了雲京再分專門的丫鬟寢房。
“對了,青杏暫時留一下。”
宋羽姿坐在桌旁,倒了一杯熱茶,想起青杏是青川人士,淡淡看了她一眼,隱隱透出些許擔憂之色,問道,“青川城那邊已經很嚴重了嗎?”
青杏十分詫異。
像這種事情,朝廷都會封鎖消息,高門大戶的閨閣小姐們,平時沒出去接觸平民老百姓,不太可能這麼快就得到青川城和益州城的傳聞。
她左右瞧了瞧,見四周沒有旁人才敢小心翼翼地回話,
“回稟姑娘,青川城雪災嚴重,太守又關閉了城門,裡麵的出不來,外麵的進不去,苦不堪言。我父親就是在關閉城門那天,被城裡得一戶人家請去看病,沒來得及出城,被關在了裡麵生死難料。”
青杏說著說著勾起了傷心之處,哽咽起來,用袖子擦著眼淚,
“家中娘親患有咳症,阿奶又年紀大了,兩個年幼的弟弟又沒什麼生存能力,等了幾日沒了米糧,我就把自己賣了,換了兩袋糧食,希望他們能攢著點吃,熬過這幾日。”
青杏終身為奴為婢,就換了兩袋糧食!
宋羽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能兀自歎了一口氣。
前世凍寒災害發生時,她已經進宮了,感覺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天氣稍冷一些,炭火短缺了些,吃喝還是不愁的,沒想到民間如此疾苦。
“這裡有些糕點,你先用著。”
宋羽姿將桌上的糕點推了過去,“坐吧,慢點吃,飲些茶水。”
青杏本就兩天沒吃東西了,也不矯情,謝過以後就開始吃了起來。
一碟桂花糕下肚,吃飽喝足後,才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問,“姑娘怎麼知道我沒吃東西?”
宋羽姿用手指了指她的黑眼圈,
“你臉色不好,沒血色,麵黃肌瘦,眼圈發黑,嘴皮又起了殼子,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原來如此,青杏十分感激,連連道謝。
她以為姑娘如王婆子講的那般,以前是從鄉野莊子來的,粗鄙蠻橫。
沒想到溫聲細語,心思縝密,這心裡稍微安心了幾分。
“以後你就是我房裡的人,不必這麼客氣,隻要認真做事,忠心安分,我斷不會虧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