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康把子拿了這信又如何,晉王做了什麼事,這陣子他也了然了幾分。
如果大哥還在,定會覺得他如今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他扔下了重劍,深深地看了裴文風一眼,拱手道,“在下康力,外號康把子。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姓裴,名文風,還未有字號。”裴文風回了一禮,“康兄大義,廣濟寺銘記於心。”
康把子抓了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臨走時,他回望了裴文風一眼,“文風兄弟,若你想知道更多的內情,我在十裡莊等你!”
說罷,他吹響了口中的口哨,召回了黑衣人。
不多久,廣濟寺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寧靜。
等康把子眾人走遠,裴文風這才低沉道,“起來吧,你趴在地上不冷嗎?”
宋羽姿起身拍了拍雪,毫不在意道,“不冷,倒是看了一出好戲。上兵伐謀,裴公子心計頗深,果然名不虛傳。”
他本以為宋羽姿匍匐在他附近,是為了偷襲他,心裡都準備好了,隨時取了她的性命。
結果她趴那兒一動也不動,僅僅是單純怕死而已。
裴文風斜了她一眼,“是賑災款物被劫了吧。”
聽到這話,宋羽姿幾度以為裴文風才是重生的那個。
不過,若裴文風真的重生,西眷裴氏怎麼可能會覆滅,是以她驅逐了腦海中如此荒唐的想法,鎮重地點了點頭,“劫款物的是官差,恐怕凶多吉少了。”
看來密道之事,出了內鬼。
如果是眼前女子所做,賑災款物被劫之時,便可功成身退,隨著款物一起回了官府,犯不著巴巴地跑來通知他。
裴文風握緊了雙手,身染寒霜,仿佛此刻,他隻一人立於天地之間。
宋羽姿心裡琢磨著,接下來該如何勸他不要去十裡莊,她雖然想不起上一世十裡莊慘案的細節了,但大抵是知道等朝廷發現時,整個十裡莊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夷為凹地了。
記不清什麼時候發生,但沒發生之前,任何時刻都可能趕上災難。
裴文風臉色煞白,他伸手接了幾片紛紛揚揚的雪花,“你覺得誰出賣了款物路線?”
這怎麼回?
宋羽姿斂下心神,回顧了一遍賑災款物之事。
知道此事的人就她,蔡平,獵戶劉大幾人以及裴文風和他的死士們。
蔡平為人她清清楚楚,雖前世行事狠毒,但絕不會做出賣之事;獵戶劉大還沒來得及出賣就死了;二丫和郭小娘子又早就被死士護送去了廣濟寺。
而埋伏在廣濟寺清水溪半路上的官兵們,顯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運送路線,提早趕過去埋伏在途中的。
他們的運送款物路線,隻有通過密道進來以後參與運送之人才知道。
程桃就更不可能了,當時蔡平為了讓她睡得更死,還添了一點安神香。
難不成是裴府死士?
這家夥該不會覺得內部沒問題,而選擇就地處決她吧。
宋羽姿心道不妙,向後退了幾步,有一種隨時想跑路的衝動,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她若逃跑的話,憑裴文風的身手,決計死路一條,不如就此分析一二給他聽聽,“能知道密道之事,賑災款物運送路線,還有如此腳程,前去通知官差埋伏的,你覺得會是誰?反正不可能是我,我可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的。”
裴文風早就知道這些,隻是不願相信罷了,此刻從宋羽姿口中說了出來,他歎了一口氣,又強調了一遍,“你不必在意婚約之事,西眷裴氏已無力回天。”
他沉溺在西眷裴氏的頹敗之中,無法自拔,此刻孤寂如山,
“我早就同父親說過,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登高必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