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從腰間摸出雙魚玉佩,遞給了宋羽姿,聲音多了一絲和煦,“婚約的事,就算你不提,我也不會誤你前程。玉佩信物給你,可隨意處置,宋三姑娘,大可以放心了。”
宋羽姿接過玉佩,抬眼看著眼前的少年,恍然想起西眷裴氏一族的慘狀,不知為何,心裡有了一絲慌亂。
她的目光緊緊鎖在裴文風身上。
迷茫間,想起了方才運送賑災款物的路上,她心生不滿,不屑一顧地罵了一句,裴文風做這些,無非就是為了將功折罪,謀劃出路罷了。
雲蒼生著氣與她的爭論,說少主是世上最頂好之人,並非隻是為了脫罪而籌糧,罵她一葉障目,狗眼無珠,配不上少主。
她捏著玉佩,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不光是為了替裴府脫罪,那他又是為了啥?
難不成上一世的逆臣賊子,是為了天下黎民,蒼生百姓?
那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退婚才是上策。
她成功地說服了自己,然後將雙魚玉佩收好,神色逐漸堅定了起來。
“運送款物前,我就傳信前去通知宋侍郎,說若找不到你,就來廣濟寺。想必來接你的人已經快到了。風雪不停,災難即至。還望宋三姑娘,能在大災到來之時,幫助百姓一二。”
宋羽姿背一僵,心裡暖暖的,亦不覺嘴角含笑。
雲朝雖對女子比較開明。
但未出閣的女子,夜奔不歸,也會名聲大損。
如果被家人在佛門清淨地中找到,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沒想到,他竟想到了這一層。
雪花傾覆,這樣寒冷的天,連日光都無半點。
隻見那普陀亭尖,一團團雪絮重重疊疊,有傾倒之勢。
遠處一陣嗡鳴佛音傳來,素白的雪絮點點墜落,與銀白的大地化為一體。
裴文風語畢,飛身踏上普陀亭亭頂,借勢跳上了城牆,猶如一隻決絕的孤鶴飛向了遠方,“宋姑娘,此去一彆,後會無期。”
“裴文風,聽我講,彆去十裡莊,十裡莊會炸!”
宋羽姿目光一滯,望著逐漸消失在城牆上的少年,微微一歎,心有戚戚焉,“後會無期。”
裴文風出了青川城,吹了個口哨。
不多會兒,飛月便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後麵還跟著那匹小紅棗。
他拍了拍小紅棗,眉頭舒展,麵露微笑,想起了宋羽姿在蔡府說的那一番話,覺得句句都在理。
暗道自己枉讀聖賢書,竟不如一個小姑娘看得透徹。
天下是誰人的天下,興亡又是誰在興亡,有責該是何人有責?
隻可惜西眷裴氏日薄西山,若是他兩真能喜結連理,說不定......
裴文風搖了搖頭,心想自己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念頭。
他望了望雪花漫漫的天空,駕著飛月往十裡莊方向疾馳而去了。
小紅棗望著遠處的黑點,終是不放心,思索一番,又噠噠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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