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落水事件發生以後,雲慕儀已經很久沒敢再出房門了。
此刻,她就縮在閨房裡,坐在梳妝台前,拿著一把小金剪刀,對著銅鏡發呆。
林月到的時候,雲慕儀手拿金剪刀,正準備修一修最近乾枯分叉的發尾。
哪曾想林月誤解了,急得衝了過去,大吼一聲,“雲姐姐快放下來,這又是何苦?”
林月本就是將門之後,大步上前,爽快利落地奪下了雲慕儀手中的金剪子,聲音顫抖道,“彆做傻事了,那柳鈺早就死了,雖然郭府鬨著來退了親,可如今聖上將你許給了崔國公府,也算是最好的出路了,就彆想太多了。”
雲慕儀轉過頭,輕歎了下,又將剪刀從林月手中拿了回來。
“你認識我這麼久,何時見我自怨自艾過?”
林月歪著頭仔細想了一會兒。
她同雲慕儀認識已有十餘年了。
林月長得不怎麼好看,性格又大大咧咧,做事莽撞,在雲京確實沒幾個人喜歡跟她玩兒,隻有雲慕儀願意同她一起放風箏,一起踏春,一起捉蝴蝶……
好像在林月的印象中,雲慕儀同晉王妃一樣,是一個堅韌不拔而又鍥而不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就這樣的人,怎麼又可能輕生呢。
林月不解道,“那你拿把剪子,對著腦袋比劃著,我還以為你要……”
雲慕儀哂笑道,“要自裁還是要絞了頭發做姑子?你放寬心吧,我怎麼可能做傷害自己的事?我一定會笑到最後的。”
她將剪刀放在一旁,又拿起薄片胭脂抿了抿,玉手打轉,將紅紅的胭脂在嘴唇上抹勻,這才開口說道,“其實嫁去崔國公府這事,是我母妃去求了太後的……”
林月順勢坐了下來,拖著大圓臉盤子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嘛,雲姐姐發生了那檔子事,怎麼還能嫁給崔良辰呢。”
說完,她心覺自己又說錯話了,吐了吐舌頭,縮頭尷尬道,“雲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暮儀早就習慣了這個口無遮攔的蠢貨了。
她雖厭惡林月腦子不行,可架不住林月有個當將軍的好父親,再加上林月從小到大又對她幾乎言聽計從,長得也不怎麼好看,所以她就任由林月當了她形影不離的小尾巴。
“沒事,我知道你性格直爽。”
林月聞言心情好了許多,她摸了摸雲慕儀的頭發,羨慕道,“雲姐姐的頭發可真好看,光滑細膩。如果真能嫁去崔國公府,我是真替姐姐開心呢。”
說到這兒,林月眼神灰暗了一些,“聖上隻給你們幾個指了婚,壓根兒就沒我們的事,再過幾日,我母親就要開始為我籌劃親事了。新科前三甲都被婚配了,我的婚事也隻能在雲京子弟裡,或新科進士裡篩篩選選了。”
雲慕儀轉過身來,看著林月長相平平無奇的樣子,沒由來的又愁緒了幾分。
以林月的家世,嫁名門望族也是有可能的,但以她的長相,恐怕很難入這些豪門貴族的法眼。
這樣聽話的小跟班,成婚以後若沒有個好婆家,又如何能幫她一二呢?
雲慕儀仔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問道,“你沒問你母親心中可有人選了嗎?”
林月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彆人家的門檻都要踏破了,我家的都沒幾個人來,好在姚光姚大人派了媒人前來替他兒子說和,我母親暫時應下了,說等過幾日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