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東山“啊、哦”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他拍了拍腦袋,對著公孫劍歉意說道“公孫將軍體諒,無事了,不知公孫將軍現在在中州軍中任什麼官職?”
公孫劍回頭看了一眼於有俊,說實話,他現在都不知道是在中州軍到底是什麼位置,可以說先鋒軍將軍是他的親信,左右兩路軍部分將士他也能調動,林秋風帶著的先鋒後備自從那位大宗師神秘失蹤後,更是為他馬首是瞻。
其他將軍要麼是坐鎮後方指揮軍隊,可他就不一樣了,商談軍情他也參與過,出謀劃策也用到過他的小聰明,衝鋒陷陣他也做得,甚至在衝鋒中還有指揮任務。
可以說整個綿州城中的大軍,除了潁川守軍,他都能說得上話。
於有俊輕聲道“中州軍左右兩句大軍主將柳慶勻的副將,沒有頭銜,應該算得上從四品。”
於有俊說完又刻意看了眼祿東山的表現,沒有頭銜的意思可就多了去了,一個是雜牌沒實權的將軍,一個是有能力卻無封綬的將軍,就看祿東山如何去想了。
不過觀察了一會兒,這祿東山沒露出什麼驚訝表情,隻是開口道“不管官職如何,公孫將軍能斬殺上將鐘冠,鎮殺術士洪田就已經十分了不得了。”
公孫劍突然從鼻子中哼出一口氣,他剛要開口,於有俊卻直接說道“祿公公此言不假,公孫將軍現在權利官職是小了些,可是做得卻是我這主將才能乾的大事,我沒給他太大的權利不是我扣門,而是我真不知道該如何給他官職,如果要給,也隻能給一個至少是柳將軍的位置,統領三軍之一。”
此言一出,公孫劍直接愣了,其餘武將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唯有柳慶勻摸著胡子樂嗬嗬笑著。
公孫劍眼睛瞪得去銅鈴,他木訥的又看了一眼於有俊,這鐘冠洪田的死,雖然他都在場,可真的和他一文錢關係都沒有。好吧!鐘冠勉強算半個,可那洪田不是被黔玄山掌教鎮殺的嗎?
公孫劍突然回想起來,夜襲綿州那夜於有俊說的話,現在還真讓於將軍給做到了了,他說是,那就是。
“咱家也覺得如此,所以提前和公孫將軍道喜一番。”
公孫劍木訥回道“道什麼喜?”
在場諸人哄堂大笑,隻要稍微上點心,就能猜到祿東山的言外之意。
有的將領眼中藏了幾分羨慕的神色,不過也有兩人目光一冷,隨後很快的轉變過來,跟著大笑。
祿東山一指公孫劍,卻麵向眾人說道“若是以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咱家現在覺得公孫將軍為人還真不錯。”
“那是自然。”
嶽荀義哈哈大笑,語氣中有幾分傲氣,“公孫將軍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從來不會讓任何一人白白犧牲,隻要有人死在他的麵前,他都會為屬下報仇,仗義非凡!”
祿東山點了點頭,心中暗道,“看來這年輕人在軍中口碑也不錯。”
於有俊又坐回原位,與祿東山言簡意賅的交涉一番後他的眉頭不僅沒有舒展開來,反而更為凝重了,他摸著下巴沉思起來……這祿東山到底要搞什麼幺蛾子,有著聖旨壓著不宣就算了,畢竟是皇上說要臨走時再頒發。可陛下讓祿公公在綿州還要待幾日又是為何?而且祿東山看起來還一直對公孫劍青睞有加,說的話更是奇奇怪怪,看他那意思,聖旨還真有大封公孫劍的嫌疑。
沒道理啊,自己上報的軍情戰報,並沒有將公孫劍記在首功,首功是柳慶勻的,甚至連嶽荀義那些將領的功勞都在公孫劍之前,雖說自己給鐘冠和洪田的死添油加醋了一番,可那也隻是驍勇,並未說領兵之才。
儘管於有俊的內心很想讓公孫劍獨占一軍,但絕對不是現在,他還需要跟在柳慶勻身後學一學如何謹慎對敵,事事小心。
嘖……方才他替陛下掌眼?難不成陛下看上公孫劍了?沒聽說陛下有龍陽之好啊。
眾人又交談了不少時間,直到飯菜被端到了麵前才作罷。
談話期間,祿東山除去一開始對公孫劍表示出十分的興趣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他了,倒是與其他將領相談甚歡,公孫劍一直旁聽也暗自咋舌,這祿東山雖身處深宮,但是其人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不僅能猜出夜襲綿州時的命令流程和先後順序,還對荊州局勢說的頭頭是道,也給了於有俊不少啟發。
說完戰場後,還能與張思進對談詩賦,手談棋局,更是將在場的這些大老粗們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對祿公公表現出了極大的佩服與敬重。
這祿東山也有種天然的距離感與親近感,你不認識他或者不熟悉他的話,遠遠看去好像生人勿近的一副死人麵孔,感覺他就像一個小人一般,稍有得罪就會被明槍暗箭一陣攻伐。
可一旦接近了之後,與他一同討論二人都感興趣的事,這祿公公身上的親近感讓人如沐春風,公孫劍更是從這個三十多歲的大太監身上,感覺到一絲風雨如晦的滄桑感與待人待物始終如一的慈悲。
眾人在交談中不知不覺與這位王朝大太監拉近的不少距離,更有甚者已經勾肩搭背,倒是讓祿東山一陣不好意思,那張思進也沒了如何拘束的感覺,對待這個宦官就像對自己親爹一般,沒錯,就是親爹的感覺。
酒席之上,張思進被一群武將灌的不知是真醉假醉,抱著祿東山的胳膊嚎啕大哭,口中還喊著“爹我想你了”之類的話,弄得祿東山哭笑不得。
期間公孫劍與於有俊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輕鬆,二者會心一笑,共同舉杯。
祿東山在綿州城足足待了七日,不多不少,剛好七日,如果有有心人算一算時辰,還會發現他入城與出城踏出的那一腳,時辰也一模一樣,沒有半分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