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兩位夫人,轉身朝小巷子裡鑽。
周婉言照常被扛著,海蘭珠跑得飛快,她不止是馬上功夫和床上功夫,腳下同樣像踏著風火輪,哧哧的便沒了蹤影。
最後,他們見一戶人家開著門,不由分說闖了進去,然後給關上,插上了門栓。
這戶人家有個小院子,院子裡有井,也有磨盤,旁邊檢著一頭驢。
公孫劍輕聲問“有人嗎?”
一個中年人從房內走出,身前還有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父親手持鐵鍬,孩子拿著一根擀麵杖。
公孫劍肩頭還背著周婉言,見狀先把她放下,說道“兄台不要誤解,我等被人追殺,前來此處暫避,還望成全則個。”
說完話,公孫劍示意海蘭珠給錢。
海蘭珠掏出一錠銀子,上前兩步交給了中年人。
中年人咬了口,竟然……是真的。
他將公孫劍等三人讓進房內,手裡的鐵鍬放下了,吩咐兒子去燒水招待客人。
屋內擺設筒單,卻很突兀的停放著兩口棺材,搞得人心裡慌慌的。
公孫劍見這家主人跟著進來,問道“兄台,聽聞兗州城有四霸,你可知曉?”
中年人明顯神情一滯,好像是有所警覺。要是鐵鍬還在旁邊的話,他應該已經舉起來了。
公孫劍奇怪,你也不像是任何一霸啊?為何緊古?
中年人的確不是,他的反應來自於本能。
看在一大塊銀子的份上,他心甘情願請他們進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相信,他對公孫劍等人還是心懷戒備的。
公孫劍將海蘭珠攜帶的銀子拿過來,又拿過兩塊放在桌子上。
中年人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心中早樂開了花。
公孫劍索性將整個布袋全放下,都是你的了。現在可以坐下,好好說幾句話了嗎?
中年人坐下,在公孫劍的對麵,距離稍有點遠,似乎他仍有所戒備。
“貴客出手豪爽,在下佩服。不知有什麼想問的,看在這麼多銀子的份上,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公孫劍沒有再打聽四霸的事,而是關心起眼前的中年人。
“貴姓?”
“免貴姓古,彆人都稱呼我古大麻子。”
公孫劍看到了,他應該是小時候出天花,弄得滿臉磕磕絆絆。
古大麻子雖然警惕,在銀子勸誘下,卻能做到實話實說。
他是個獨來獨往的人,同住的孩子是他有一次出門辦事撿回來的。
至於他具體乾什麼活計,周圍人隻知道神秘,卻沒有誰真正知道。加上他長相凶桿,以至於鄰居沒人串門,即便是他家開著院門,也沒有人主動走進來。
實際上,古大麻子是一個發死人財的,挖坑盜墓是他的強項,手中有不少前人陪葬的東西。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對外人抵觸,對公孫劍突然提起四霸,同樣是心懷戒備。
公孫劍打開了他的話匣子,聊聊吧,我對兗州的事情很好奇,知道多少說多少。以後,我可能會給你更大的好處。
古大麻子開口就罵官府,不是個東西。
小時候家境不錯,父親在縣衙做吏,抄抄寫寫的角色,算是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在他七歲那年,父親牽扯到一場官場貪腐中,跟著縣令一同被查辦。
後來,幼小的古大麻子不知怎麼回事,反正父親沒等審判便死在獄中,他們家敗了,散落到隻剩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他算是幸運的,巧遇一位師傅,學了一門手藝,挖遍了兗州附近的山野,找到不少好東西。
說起來,這是折壽的罪惡行為,古大麻子堅持乾下來。在銷贓的過程中,他遇到了官盜,也遇到了土
盜。
官府中有人牽扯進來,與他有合作的關係,也有人盤剝他,想從地下的寶貝裡分一杯羹。
土盜更是如此,以雲老爺為首的一幫人是贓物的主要收購者,古大麻子看起來獲利豐厚的買賣,在他們的層層壓榨下,其實賺不來幾個錢。
去年魯王府敗落後,乞丐們占據王府,成為一股新的勢力。
過去王府的護衛反而住在王府東大街,以千戶宋誌謙為首,形成“兵霸”。
古大麻子愈加感受到艱難,這好比是四座大山,哪一座都想壓垮他。
公孫劍聽完他的故事,忽然想事情,問道“想不想發財,出人頭地那種?”
古大麻子看著他,有幾分相信。
憑什麼?
就憑公孫劍剛才扔出的一包銀子,他是個富貴的主,有發財的機會很正常。
公孫劍是認真的,他突然想到兩個點。這兩個點彼此分隔開,都沒有用。如果結合在一起,那就是天賜的大富大貴。
兗州產什麼?煤炭啊!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兗州仍是中國重要的產煤區,究礦集團是該行業屈指可數的大公司。
古大麻子擅長挖洞,他前麵小半輩子挖遍了兗州附近的角角落落,哪裡能挖到煤,不會不知道吧?
古大麻子這一點是自信的,他挖過的洞,比很多人走過的橋都多。哪裡會“毒氣灼人”,意味著下麵有煤炭的影子,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公孫劍認為,古大麻子專業對口,他大概能找出兗州附近哪裡有煤礦,相當於勘探方麵的專業人才。這是一個點,公孫劍要與它結合的另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