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知道,現在這支察哈爾騎兵還能在草原馳騁,用不了兩代人,最多二三十年,察哈爾人將會和漢人一樣,不再逐水草而居,不再看天吃飯,不再是天生的騎兵。
皇帝曾經當場和他倆講過,屬於騎兵、屬於草原的時代行將過去,現在是一個海洋的時代,是一個探索冒險的時代,也是科技快速發展起來的時代。
他們在順義安家,見到了兵器製造,見到了新式軍隊,也見到了不知乾什麼用的“奇技淫巧”。
皇帝告訴他們,正是這些看著不起眼的發明,還有很多不能吃也不能喝的理論,卻是推動科技快速發展的原動力。
作為草原爭霸的一員,察哈爾沒有前途,但察哈爾人會獲得幸福。
粆圖和岱青在經曆很多之後,他們相信公孫劍的話,也實實在在看到察哈爾百姓生活的變化,之所以對女真的請求態度曖昧,那是皇帝偷偷授權的。
讓女真認為他們是不安定因素,恰恰是公孫劍為了迷惑女真。等到察哈爾的兩萬大軍抵達,毫不遲疑的直奔沈陽城,他們要三天內攻下城池。
因為是急行軍,他們沒有攜帶大炮,甚至雲梯、衝車等筒單的攻城器械都很是不足。
因此,粆圖下令,一天建造器械,一天猛攻,一天破城,三天時間足夠了。
有祖大壽派來的家將祖寬拜見,說了關寧軍那邊的大致情況。
粆圖問道“既然祖將軍的關寧鐵騎在,我等破城更是舉手之勞,不如將攻城器械借給我等,由察哈爾軍衝鋒在前。”
粆圖不覺得對方會同意,在路途中,他已經大致知道遼東的戰況,祖大壽的關寧軍始終在打醬油,不但沒有參與遼陽大戰,而且在此處攻城也是裝腔作勢。
祖寬不僅是祖大壽的家仆,也是關寧軍中的一位將領,來之前主人有交代,不管察哈爾人說什麼,答應他。
“都是陛下的軍隊,何必要分彼此,末將回去立即稟明將軍,衝車、雲梯、霹靂車,以及十架虎蹲炮,最遲明日午時送到。”
粆圖笑道“那敢情好,我等約好共同攻城,若有尺寸之功共分之。”
祖寬暗想,這哪是尺寸之功,不管誰攻下了女真的都城,通過《大周日報》的報道,全國百姓都會視他為英雄。
雙方又商量一會,祖寬出營而去。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粆圖和岱青相視一眼,關寧鐵騎圍在沈陽城外很久,看來真的是外界傳言的“裝腔作勢”,根本沒打算認真攻城。
現在對方願意攻城器械,甚至還有非常稀罕的虎蹲炮,助察哈爾軍攻城嗎?
“關寧軍到底是何打算?”
麵對粆圖的疑問,岱青回答“恐怕是利用我等攻城,吸引城內守軍的注意力,他們再趁機從其它位置進攻,既不用付出太大的傷亡,又能奪得破城的首功。”
粆圖覺得,成全他便是。
不管誰率先進城,都是攻破了女真國都,他並不介意區分彼此。
粆圖這樣做有他的道理,皇帝的聖旨已經發了,任命他和岱青國公的爵位,以此表彰他倆率軍平定青海的功勞。
經過這次征討,不僅消滅了反對勢力,清掃了但凡地位突出些的部落頭領,皇帝還下令將青海的居民被劃分成一個個叫做“亭”的基層單位。每個亭最多五百戶人家,設置亭長一職,直接歸朝廷六部和宗人府直接管轄0。
無論在哪個曆史時期,亭長都是不起眼的小官,甚至連官都算不上,也就負責周遭十裡八村,傳個話、催個糧,做個調解什麼的。
但青海的亭長不得了,皇帝在聖旨上清楚的寫著,這個亭長是終生的,而且可以子子孫孫的世襲,但不準接納與本亭無關的人進入,更不能彼此間發生衝突。
這個製度的形成,迅速扶持著一大批小貴族,他們誌得意滿,整個青海卻被拆分得零零散散,各位亭長勢力太小,隻能乖乖聽從朝廷調遣。
有這麼大的功勞,粆圖和岱青被封為國公實至名歸,他倆都已經是國公了,其實沒興趣和祖大壽搶功。祖大壽想利用他們吸引注意力,那便如他們所願。不管哪個形式,不管誰來完成,破城還是最重要的。
祖大壽開始加緊攻城,他已經非常清楚,投靠女真是絕無可能的,向皇帝示威是不理智的。
距離皇帝限定的日期很近,又有察哈爾軍來“搶功”,祖大壽隻能迅速的收網,爭取拿下破城的功勞,或許能抵消自己的罪過。
將領祖寬以前是他的奴仆,之所以姓祖是主人賞賜,他回來說了察哈爾那邊粆圖和岱青的情況,以及明日之前借他們攻城器械的事。
祖大壽連聲誇讚,差事辦得好。
借他們東西?想都不要想。
但是可以先答應著,讓察哈爾軍信以為真,今日乖乖的休養生息,明日便可以白等一天。
待他們意識到中計,祖大壽已經攻下沈陽城,這份功勞便收入囊中。
既如此,在察哈爾人醒悟過來以前,祖大壽發動不計後果的猛攻,務必在明日之前拿下城池。
在關寧軍認真之後,沈陽城變得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可能爆裂。
祖大壽當機立斷,讓吳襄率軍進攻另一處城門,徹底的打垮對方意誌。
吳襄的軍隊剛剛離開,隻見東側方麵傳來廝殺聲。有斥候來報,吳將軍的軍隊遇到了大隊女真騎兵,不是城裡出來的,而是從外麵出現。
祖大壽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命令斥候再探。
他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不會是女真主力殺過來了吧?
“停止攻城,整軍備戰。”
前麵戰事進展的太快了,吳襄的軍隊以步兵為主,因為是攻城沒有更多防備,在女真鐵騎的衝擊下頓時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