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招賢點點頭,長長吸了口氣歎道“唉,舊日作孽多,才有今日之禍啊,歸良你起來,你是我孫家子孫,來做到這邊來。”
孫歸良大喜,哭的跟淚人似的,跑過去坐了。其餘人等驚道“三叔,難道我們就不是孫家子孫?”
“唉,聽我慢慢道來。”
孫招賢忽然眼光發亮,精神頭又足了不少,沉吟片刻緩緩說道“當年,馬夫偷的人就是夫人,並不是什麼丫鬟,堅兒是馬夫的兒子。”
孫不堅一聽大驚失色,孫招賢擺擺手道“聽我說完,唉,原本事發之後我想的是把堅兒趕出去,可是畢竟養了十來年,膝下承歡有了敢情,便想著再納個續弦多生幾個,等將來分些家產給他,讓他離開孫家獨自過活。”
孫不堅哭的稀裡嘩啦,孫招賢又道“可沒成想,不久之後受了馬踩之傷再不能人道,多方延醫問藥也無濟於事,這個老大是知道的。”
老孫頭點點頭,道“三叔,彆說這個了。”
孫招賢笑道“將死之人了怕啥,因為這個我便絕了心思,隻當堅兒是親生的,再後來續了羅氏,卻讓她守了活寡,唉。”
老頭說一句,歎兩聲,眾人都急死了。羅氏嗚嗚哭了起來,孫招賢道“我死之後,羅氏你就走吧,過你的生活去吧,不要再守下去了,人一輩子大好青春浪費在我身上,是我的罪孽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羅氏聽了哇哇大哭起來。
“至於那個流言麼,唉,是真的也不是真的。當初堅兒長大後不學好,便早早給他娶了尤氏,希望他能收收心,沒想到這個孽障居然帶著幾個戲子胡鬨,尤氏當日便要上吊,是我攔下來的,畢竟也是孫家血脈,可問過之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是那個戲子敏惠的。”
啊,眾人一聽大嘩,孫歸良急的從炕上跳了起來,公孫四爺在門口聽的一愣一愣的,心道這老頭不去說書可惜了。
就聽孫招賢又道“正好本家不偏也娶了媳婦,而不偏卻馬上瘋死了,於是我便將計就計,將不偏媳婦接了回來,同時嚴密看管尤氏,等她二人生了孩兒便換了過來。給了不偏媳婦一筆錢遠遠的打發走了,所以歸良雖不是我之直裔,卻是我的親侄孫。”
“後來,便有了我偷兒媳婦,致使她上吊的傳言,嘿嘿,為了將來這口氣我忍了,這才將歸良平平穩穩的養大。”
老頭說完,一指孫不堅喝道“這個孽畜,混亂不堪也就罷了,居然還想著攀龍附鳳,那是你能玩的轉的,孫家的基業斷不能落在你的手上,不思。”
老孫頭連忙回道“三叔,您說。”
“族內開革,給他一筆錢,趕出去。”
老頭說完,嗝一聲,沒了動靜。
爺,叔,夫君,屋內哭喊聲一片。
孫老太爺還陽,把天捅出個窟窿,交代了後事終於走了。
屋裡一乾人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孫歸良激動萬分眼含熱淚,趴在孫招賢屍身上叫道“我的親爺爺呦。”
而孫不堅則如晴天霹靂一般,呆在當場,怔怔看著麵前的屍首,突然一聲狂叫,跳起來撲了上去。
“老東西,你胡說八道,你起來重說,你他娘的給我起來。”
眾人一看,這還了得,孫不懷帶頭大叫“把這個孽畜拿下。”孫不舉、孫不晦等人發一聲喊,把孫不堅給擒了下來,死死按在地上。
“放開我,老五你反水有什麼好處?”
“好處多了,啊不,我們是秉持三叔遺願。”
孫不懷義正言辭,眾人紛紛點頭。混在人群中的孫不願一看不對,緩緩後撤準備跑路,卻被堵在門口的公孫劍給攔了下來。
“孫大官人去哪兒啊。”
“啊,這個,上茅廁。”
公孫劍嘿嘿一笑,道“來,師弟陪大官人上茅廁。”
“好嘞。”
方同漸獰笑一聲,上前一把抓住這家夥的脈門往外就拖,孫不願剛想大叫,瞬間渾身過電一般,抖如篩糠。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哪裡能受的住,一句話沒說就被方同漸帶出了屋外。
屋裡,孫不堅猶自叫嚷不絕,孫歸良狠狠甩了把鼻涕,上前一腳將他踹翻,轉頭對範知府道“還請老大人為民除害啊。”說罷噗通跪在了範知府麵前。
範知府連忙將他扶起,歎息一聲道“快快起來,老太爺為了你能夠還陽做主,我這個做父母的又豈能袖手旁觀。”
孫不堅在旁大叫“姓範的,你收了我的錢,就這樣對我?”
範知府一瞪眼,喝道“那是代百姓收的善款,本府是為民做主,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哈哈哈,好一個為民做主。”
孫不堅瞪著血紅的雙眼,環視一圈眾人,忽然笑道“你們彆聽老東西瞎胡說,他懂個屁,孫家在朝中沒個穩固的靠山,樹大招風遲早要完。而跟了永安郡王就不同了,你們想想,王爺背後是二皇子,二皇子能替王爺改了封,這說明什麼?”
範知府一聽,頓時喝道“皇家事也是你能妄議的?”
“哈哈哈哈,你怕什麼,我告訴你,二皇子深得聖上寵愛,遲早要繼承大寶,到時候永安郡王是什麼光景,最次也是如今相王的地位,那時候咱們孫家必定飛黃騰達,你們跟著雞犬升天,哈哈哈,範大人,你還想不想升官發財了,快放了我,我保你個一品大員。”
範知府一呃,臉色數變。孫歸良一瞧,心下咯噔,再看孫不懷等人眼神又變了,急的頭上冒汗,這,這他娘的又要反水?
卻聽公孫四爺在後頭嘿嘿笑道“二皇子能不能登大寶不知道,不過登位之前,嘿嘿,大皇子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先從小的開始,你們說將來是個什麼光景?”